“......”
楠丁盡管體力好,但連著疾速狂奔半刻鍾也有些呼吸不平。
他背著身後的人拐進一處暗巷,站在兩家民居中間的外廊裏,把背上的人擱在百姓堆積的青石板上坐著。
他則是按著牆彎腰平息,低頭看著坐在幾張青石板上的人,暫且歇氣。
周圍昏暗且寂靜,一時間隻有氣喘不平的呼吸聲,分不清是誰的。
商不隱左右轉頭看,瘋狂搜刮著原主記憶中的城內路線。
慘白月色籠罩在兩人頭頂,往地麵投下略微顫抖的影子,依稀能聽見遠處的響動。
楠丁呼吸很快就平複了,仰頭讓衣襟狠蹭過自己後頸。
總算把一直發癢的位置給安撫住,但那種呼吸柔拂過的感覺卻揮之不去,頭皮發緊。
運動過後嗓音有些沙啞,他單臂撐著牆問:“城裏我不熟,侯爺可知道哪裏能藏身?”
既然不能去將軍府,也不能回客棧。
那就得找個能藏身的地方避過這一夜,等到天亮再做打算。
但顯然商不隱另有顧慮。
天知道那群刺客沒殺掉他,會不會轉頭就去客棧搶他的錢?
古代沒有DNA鑒定技術,也沒有監控。
蒙麵人真敢打家劫舍,他一點追究的法子都沒有。
就像侯府白白被燒了,現在都找不到凶手。
商不隱還在喘息著,嗓音綿啞。
“客棧裏的東西不能不管,我怕那些人會趁夜攻進客棧,呼,客棧裏都是你們的人,若是一百多個刺客衝進去,他們能擋多久?”
“一個時辰沒問題。”楠丁回他。
客棧裏有八十個東遼兵,若刺客不再補上,足能保兩個時辰安全無虞。
但楠丁說話一向保守,這種時候寧願估少些也絕不誇大。
商不隱心裏有數了,又問:“你這會兒跑出去,能聯絡上木將軍他們嗎?”
“能,可你要我現在出去?”楠丁蹙眉。
他出去做什麼,把眼前人自己留在黑巷子裏......
少年對此刻的危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他們眼下缺兵少將,除了躲藏避禍沒有別的路可選。
就比如在戰場上,敵兵十萬,我方區區幾千人被圍追堵截,除了化整為零沒有別的選擇。
病秧子侯爺想做什麼?
“嗯,你得盡快出去找他們傳話,我怕客棧裏的東西保不住。”
如果錢財被搶走,商不隱要這條命也沒意思了。
他喘息著說:“這個時間,隻有煙花柳巷的人還未歇下,叫木將軍他們都往花樓跑,逢人就說侯爺在來客樓遇刺,召城中民兵相護,給我把客棧圍好了。”
“......”楠丁靜默。
外麵全是刺客要追殺眼前人,眼前人卻叫他離開這裏出去傳話。
根本沒想過要是他離開後,刺客搜到這條暗巷......
此等關頭隻惦念保全財產,都是為了招兵買馬能抗衡倭寇。
他對病秧子的認知又多出一層。
這人為了打倭寇,當真是沒有半分顧及的。
站在東遼和疆防的立場上,少年眸底閃過動容。
商不隱捂著嘴小聲悶咳,怕咳嗽聲傳出去。
脫力的把身子往後靠住牆壁,寒意浸體,蒼白臉龐急喘著補充。
“你叫他們往城北跑,咳,城北有柳巷兩條街,那邊最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