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天台涼亭的長椅上,捂著發痛的腦袋緩緩坐起,突然眼前一片眩暈,趕忙靠在椅背上緩了緩心神,停了好一會兒才緩解過來。
方文環視著周圍的環境,是自己熟悉的樓頂天台,然後又嚐試著調動著自己的身體。
看著隨著自己意念跳動的手指,方文驚喜萬分,自己終於又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激動地趕忙站起身,卻又因為小腿抽筋,又跌坐在長椅上,嚐試著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卻隻感到一陣腰酸背痛。
方文不知道自己在這裏睡了多久了,飛鳥也已經遠走,飛機的痕跡也早已經淡去,落日的餘暉也被滿天星辰代替,樓下已是萬家燈火通明,啤酒罐也隨意地散落在地上。
看來自己是喝多了酒,躺在這裏睡著了,然後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仿佛在夢中度過了幾個世紀,卻怎麼也回憶不起夢中的場景。
方文試著抬了抬腳,發現並無什麼大礙,便小心地站起身來,來回走動了幾下,卻不小心踢到腳下的啤酒罐,發出乒了乓啷的聲響。
頭還是有點痛,估計是喝酒吹風著涼了,方文趔趄著走下樓去,回到了自己家。
客廳裏方爸開著電視在打盹,電視裏播著新聞節目“為何校園欺淩事件屢屢發生,是教育的缺失,還是原生家庭的悲哀,今天我們有幸請到了鬆山大學法律係的賈教授和心理學專家夏醫生來一起探討這一話題......”
方文隨手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卻不想驚醒了方爸。
“你把電視關了幹嘛?”
“你又不看,我看你都睡著了。”
“我不看,但是我在聽啊,你給我打開。”
“你自己開吧。”方文隨手把遙控器扔到了沙發上,轉身朝廚房裏走去。
方爸罵罵咧咧地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又聽著聲音打起盹來。
方文來到廚房,發現地板上的水漬和餛飩早就被打掃幹淨了。
方文翻找了一圈,發現沒什麼吃的,又轉身走了出來,嘴裏不停喊著:“媽,媽。”又跑到了裏屋,打開燈卻發現沒有人,於是轉回到客廳對著方爸喊道:“我媽呢?”
方爸不耐煩地說道:“不知道,估計又跟樓下的老頭跳廣場舞去了。”
方文沒有再說話,披了件外套,往門外走去。
看見方文出門,方爸語氣冰冷地詢問到:“你幹什麼去啊?”
“餓了,出去吃個飯。”方文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梯,聲音漸行漸遠。
“去超市買瓶醋回來。”方爸對著門口大聲喊著,也不知道方文聽沒聽到,又接著罵了一句,“這小兔崽子。”然後又聽著電視打起盹來。
方文來到小區門口小吃店,熟門熟路地拿了瓶飲料打開,又衝老板喊道:“楊哥,給我煮碗餛飩,再炒個粉幹,不要辣椒。”然後就自顧自地找了個沒人的桌子坐下。
很快老板就端著飯過來,嘴裏還調侃著說道:“大作家,又出來找靈感了。”
方文尷尬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方文經常會到店裏吃東西,久而久之和老板也熟絡起來,兩人也經常說一些玩笑話。
方文安靜地吃著東西,餘光掃過旁邊桌子,坐著一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獨自一個人喝著悶酒,嘴裏還在嘟囔著生活的不堪,似乎是做了一些事而懊悔。
方文聽了半天聽不真切,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亡羊補牢未為晚也,現在去彌補,說不定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見男人沒有理會,還在自顧地地喝著悶酒,方文就識趣地結賬離開了。待男人放下酒杯回頭看時,方文已經走出很遠了。
大家吃過了飯都走到廣場上乘涼,抬頭仰望著月亮,因為早間新聞預報,今晚會有月全食現象出現。小孩子在嬉笑打鬧,大人們耐心地給小朋友解釋著月全食出現的原因,小孩子好奇地問下一次會在什麼時候。
方文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不停地在人群的縫隙中穿過,不經意地抬頭望了一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低下頭快步離開了人群。
仿佛人世間的繁華都與他無關,就像是這世間的棄兒一般。
想起剛才小吃店裏的男人,方文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放在以前自己肯定不會多管閑事的,如今自己不知是怎麼了,竟變得熱心腸起來。
忽然一陣叫聲從旁邊的垃圾桶裏傳出來,方文看著垃圾桶,猶豫了一下轉身離開,往前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翻看了一番,才發現是一隻被遺棄的小貓,渾身髒兮兮的,毛發上還沾著一些湯汁碎屑之類的,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不停地叫著。
方文略帶嫌棄地盯著看了半天,還是拿起旁邊的宣傳單,小心地包住小貓,把它從垃圾桶裏拿了出來,又管旁邊賣水果的大哥,要了一隻購物袋,像裝西瓜一樣,把小貓塞了進去。
方文掏出手機搜索了一下附近的寵物醫院,很快找到了一個名叫“動物之家”的動物救治中心,當即便看好路線,小心地提起貓咪,朝著兩條街外的醫院走去。
到了醫院,值班的護士小姐姐,麵帶笑容地迎了上來。
方文小心地將裝著小貓的購物袋,放到了桌子上。
看到被裝在塑料袋裏的小貓,小姐姐麵露難色,還是第一次見人這麼裝貓的。
似乎察覺到了護士詫異的表情,方文解釋著說道:“哦,這剛從垃圾桶裏撿的,沒有趁手的東西,所以就這麼拎過來了。”
護士小姐姐似乎是新來的,業務不是很熟練,衝著方文尷尬地一笑,轉身走進裏麵的屋子,喊來了值班的醫生。
出來的是一個和方文差不多年齡的美女醫生,一頭烏黑幹練的短發,皮膚細膩白淨,嘴角還有一個迷人的酒窩,隨著美女慢慢走近,空氣被帶動著,似乎夾雜著消毒水的味道。
方文忍不住說了一句:“沒想到獸醫還有美女呢。”
惹得旁邊的小護士不滿意地斜了他一眼,美女醫生沒有理會方文,而是小心地打開購物袋,查看裏麵小貓的狀況,然後轉過頭對小護士說道:“先把它拿進去清理一下吧,一會兒給它做個檢查。”
方文看有人照看小貓,便開口說道:“那它就交給你們了,我就先走了。”說著轉身就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