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侍萱尖叫著撐起身,腿上便是一陣鑽心疼痛,回頭一看,腳踝以一種極古怪的角度扭曲著,竟半點也動不了了!
“我的腿...”淚水在眸中翻湧:“表嫂,你竟,竟推我?”
梅清竹一步步下了山,蹲下身,垂眸看著她:“可知錯了?”
還不忘順手將她翻過來,拍幹淨她背上的鞋印。
“你,表嫂你...”蘇侍萱使勁掙開,熱淚滾下素白的麵頰:“你這樣公然推我下山,你就不怕...”
“不怕有人看見?”梅清竹慢條斯理接腔:“這附近可是一個人也沒有。更何況,即便有人,也是我的下人,你在想什麼呢?”
“可,可是...”
“可是還有蘇夫人?”梅清竹笑了:“蘇姑娘,你清醒點。有人看見我推你麼?你有證據麼?分明是你自己滾落下來,與我何幹?”
蘇侍萱眼瞪得比橘子還大:“表嫂,你怎能如此,如此狠辣!你就不怕表兄...”
“不怕表兄怎麼?為你做主?”梅清竹半眯了眼,輕描淡寫:“你不如問問自己,為何要期待別人的夫君為你做主?”
蘇侍萱一愣,臉漲得比燈籠還紅。
“知錯了麼?”梅清竹目光平淡:“我不希望和你鬧得太難看,蘇姑娘。你自己好好想想。”
這時身後望風的玉屏低咳一聲,梅清竹站起身,未幾,便聽見身後有腳步聲走近,竟是蕭珩。
“玉娘,你怎麼到了這裏?”他眸光一亮,大步走來,看到蘇侍萱,微微一詫:“蘇小姐這是怎麼了?”
蘇侍萱熱淚奪眶而出,忽然死死捂住臉,隻留給他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
滿心的羞愧,懊惱和渴慕,是傾了整片祁連山巔的雪水也無法稀釋的痛。
是她想要這樣嗎?
她隻恨先遇上他的那個人不是自己,憑什麼,為什麼...
“方才蘇姑娘從假山上摔了下來,我正要喚人來抬呢。”梅清竹已經開了口:“惟行,你從哪兒來?”
“我回了府,聽蘇夫人說你和蘇姑娘久久未歸,一路找來的。”
“這樣啊,那我們趕緊回去吧,蘇夫人怕是等急了。”
......
三刻鍾後。
“好好的,怎麼就摔成了這樣?”蘇夫人見了女兒慘狀,又是心疼又是氣:“淨手便淨手,你在府裏亂逛什麼?”
“也怪我馬虎,”梅清竹忙出言打圓場,歉意道:“是我沒照顧好蘇姑娘,還請蘇夫人不要怪罪。”
蘇夫人搖搖手:“這和娘娘何幹?這丫頭脾性就這樣,我知道的,倒是平白擾了娘娘半個下午。好好的摔折了腿,也不知該怎麼回府...”
說到這裏,她忽然一僵。
蘇侍萱這丫頭,莫不是故意將自己摔成這樣,好賴在八皇子府不走的吧?
看著女兒滿麵淚痕的模樣,蘇夫人越想越覺得像,眉頭隱隱壓著怒氣:“萱兒,當時你是怎麼摔的?怎麼那樣不小心?”
蘇侍萱一噎,淚珠雨水般滾落,下意識抬眼去看蕭珩,他卻望著梅清竹,連一絲眼神也沒分給自己。
她鼻頭酸楚,緊緊抿住唇,半晌才道:“我哪裏知道是怎麼摔的!”
“好了,”梅清竹笑了笑:“如今再去追究這些也沒趣了,蘇姑娘傷在腳踝,一時不宜挪動,還是先在府上養養傷吧。”
“這怎麼行?”蘇夫人暗道那她還不翻了天去:“娘娘,這怕是不妥...”
“這有什麼不妥的?”梅清竹擺手:“蘇姑娘難得來府上一趟,便受了這麼大的傷,我這心裏也過意不去,夫人就別推辭了。”
蘇夫人還想拒絕,架不住梅清竹盛情難卻,最後終究拗不過,勉強同意下來。
梅清竹便令下人收拾客院,將蘇侍萱安排在客院裏。
等一切安置停當,已經又快到晚膳時分了。
客院。
蘇侍萱腿腫得像段蘿卜,上著竹板,疼得淚花直打轉。
“哭,哭,還哭什麼?”蘇夫人看得又是一陣鬼火冒,揮手屏退下人:“既然娘娘寬宏,讓你在府上養傷,你就給我好好養傷,知道嗎?”
“再讓我聽到你又興風作浪,又跑到哪裏撞見了什麼人,我饒不了你!”
蘇侍萱愣愣地瞪著眼:“娘,又不是我要摔傷的,您這是什麼意思...”
“還想蒙騙我?”蘇夫人怒氣騰騰上漲:“蘇侍萱,別拿人當傻子,你以為八皇子妃看不穿你那點小伎倆麼?”
“人家不過是看在親戚情麵上,大度包容你,不說出來罷了!”
“大度?包容?!”蘇侍萱嗓音一尖,又是臊又是氣:“娘,若我說今天就是她帶我上山,將我推下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