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 集(2 / 3)

代宇庭歎了口氣,翻身下床。醫護人員敲門,他猛然一驚,鎮定片刻:“進來吧!”

醫護人員:“您該吃藥了。”

代宇庭:“放著吧!”

醫護人員將藥放在床頭櫃上,帶上門出去了。

代宇庭走到床頭櫃前,將藥扔到廢紙簍中。走到陽台上,看著樓下從病房抬出來的死人,親人跟在後麵的哭聲,他身體顫栗起來。

(化入)“爸――!您救救我吧!”憔悴、悔恨、恐懼的代軍跪在地上求救。(化出)

代宇庭摸了一下自己禿頂的頭顱,兩手抓了抓如柴的身架,回到病房,對著衣鏡照了照自己蒼老的臉,躺倒在床上。墊高枕頭想了想,無力地拿起電話。

代宇庭:“代軍,你到我這兒來。”放下電放話,陷入悲憤的沉思。

(畫外音)代宇庭認為,身為人父,命都是兒女們的,沒有他們,老命何為?兒子跪向他這個做爹的討取求生之策,他心裏在流血,他拿定主意,縱然是天字第一號,也要豁出老命,拖回這艘無底的破船,以至於倒行逆施,最後一搏。

門開了,代軍如喪家之犬,低著頭,走進他父親病房,呆坐在沙發上,煙也不敢抽,恭候父親示下。

代宇庭:“撥出這兩筆款,除了小陳和那個姓劉的女人,還有誰知道?”

代軍:“再沒有人知道了。”

代宇庭:“這個小陳,可靠不可靠?”

代軍:“很可靠!”

代宇庭把被子一掀,坐了起來,壓著聲音吼道:“可靠你媽那個本,你不是說姓劉的,如何可靠嗎?怎麼樣?到頭來,她要搞死你!”

代軍急辯道:“真的,她正和我談朋友。”

代軍象老鼠見了貓似的,看著惱怒的父親。

代宇庭慢慢靠在床頭,微閉雙眼,久久不說一句話。

代軍低頭看看地板,抬頭看看他爹,很不自在。

停頓了好一會,代宇庭一字一頓地:“這筆錢的帳號是另立的――?”

代軍:“是,專款專用,當然是另立的。”

代宇庭:“其他人沒有過問過――?”

代軍:“別人隻是問,大樓什麼時候建,從來沒有人問過這筆款的事。=金==榜=”

代宇庭:“你真該死啊!這麼大一筆款,你視同兒戲,你不要命了嗎你?”

代軍戰戰兢兢摸到沙發上坐下,大氣不敢出。

代宇庭沉默很久,慢慢地:“市煙草專賣局,有一筆款子,三千萬,是方格明的小金庫。他走時,任何人沒交,我上任移交給我。要動,隻能作為臨時用款,時間至多不能超過一年。可一年以後又怎麼辦呢?”稍停頓一下:“還要那個女人不再出現,否則,兩罪並發。我也同你一起死定了。唉――!事到如今,也隻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了。”

代軍毫無主見,聽父親一句一句說出營救計劃。

代宇庭慢慢從床上起來,從包中拿出一疊稿紙,想了想,歎口氣,看看兒子,凝神窗外,然後軟綿綿扶到椅子上坐下,看著窗外又尋思很久,最後,他把牙關一咬,俯在桌上寫道:

關局長:

那筆特費上麵要臨時動一下,時間約一年左右。請將此款先打一千五百萬,到市地稅局三分局基建帳上,由代軍副局長,直接與您辦理有關手續。上囑保密,望照此辦理。

代宇庭3.9。

代宇庭把寫好的手諭撕下來,從頭至尾默默地念了一遍,拿在手中,看著代軍想了想。從提包中拿出財政局公函信封寫好,將信裝好後,仍然拿在手中看著代軍。慘然地:“生死有命,你就按這信中寫的辦吧!一定要和小陳交待好,再出漏子,就等於把你老爸,也送上了斷頭台,聽明白嗎?”他移動顫顫巍巍的手,把信遞給了兒子,又爬到病床上躺下。

代軍接過信:“我知道了!”起身問:“您沒別的事兒啦?”

代宇庭:“你要知道這封信的份量,生家性命啊!”

代軍低著頭不言語。

代宇庭倒在床上向兒子揮揮手,示意他走,代軍走到門口,剛打開門,代宇庭又喝住:“回來!”代軍隻得將門重新關好,回頭走到父親床前站著。

代宇庭坐起來看著他,顯得精疲力竭,半天才“嗯”了一聲:“你要一如既往的保持鎮定,我再給你想辦法周旋。你再給我動這筆款,我要你的命。”

代軍:“我還動,就是自找死路啊!”

代宇庭瞪著眼:“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代軍還想說什麼,代宇庭往床上一倒,將被子拉到頸部說了聲:“你,你滾吧!”

代軍驚慌地退出病房,帶關門,走了。

代宇庭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翻來覆去,突然,腦海裏閃出一個人來。

(化入)朝旭最後一次到群工部,走出他的辦公室。(化出)

代宇庭笑了,他“噌!”地一下,從病床上爬起來,迅速整理衣服,嘴唇在囁嚅―

(畫外音)“哼!我代某人從來不知道何為失敗。朝旭,代某既能在政治上整倒你,經濟上你同樣不是對手。哼!投資!投你他媽那個b!好極了!你笑著來,不叫你哭著走,代某人算不得本事。兒子,老子是保定了,姓朝的,你就給我扛著去吧!”

代宇庭迫不及待地拿起病房電話。

代宇庭:“江秘書長嗎?我是代宇庭啦!”

江楓:“哦!代局長,有什麼事嗎?”

代宇庭:“哦!是這樣的,聽說朝旭同誌從深圳過來了,他原來是群工部副部長,作為老同事,我想請您和他一起聚一下行嗎?”

江楓:“哦!他可能時間較緊,安排不過來,我看就免了吧!”

代宇庭:“電話裏說不清楚,我還是過來一下,當麵給你彙報吧!”

251楚雲市政府經濟技術協作辦公室

江楓與代宇庭商量

代宇庭:“我想請您出麵,請他全家吃頓飯,您可得給我這個麵子啊!”

江楓:“這可不好辦,還是你自己去請吧!”

代宇庭咳嗽一聲:“咳!這,這也是方市長的意思。”

江楓臉色一沉:“是嗎?碰頭會上,方市長怎麼沒提出來呢?你是不是要方市長,打個電話給我?我把安排的日程,給他解釋一下,我想他不會堅持的。”

代宇庭:“嗯!那好吧!”起身,很不高興地走了。

252楚雲市楚江堤岸

朝旭與丁克漫步江邊,踏看楚江大橋建設地址。

朝旭:“這座橋早該建了,講句良心話,別開過去那些事,能回家鄉搞點建設,未嚐不感到欣慰。”

丁克:“是啊!俗話說貢奉桑梓,彪炳千秋哇!”

朝旭:“可是,要和先前不投緣的人合作,心裏確實不是滋味。過去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揮之不去,回避不了,一個管錢,一個是重點工程的主管。”

丁克:“我覺得這也沒有啥,不管咋說,總該工作還工作吧!”

朝旭搖搖頭:“這就是企業與機關,在觀念與作風上的區別。這兩個人……。”手機響了。“喂!您誰呀!哦!代局長!您好!嗯!我外麵,一時半會趕不回呢!別客氣!嗯!再說吧!”合上機蓋,對丁克笑道:“嘿!姓代的找上門來了,要請我全家吃飯,臉皮厚啊!”

丁克:“就是您說的那個代宇庭?”

朝旭:“不是他還有誰。”

丁克:“你們楚雲人就是聰明,此一時,彼一時用得最活。”

朝旭:“是呀!背後捅你一拳,走過來還和你親熱,老到角色,比比皆是啊!”想了想“我認為,這個電話不代表他的水平,他也沒這個水平。”

丁克:“那你打算去嗎?”

朝旭:“這就要看有無必要了,正如你說的,把此一時,彼一時用活,哈哈!”又說:“嘿!這可能是個信號,一個華宇列入了楚雲市決策層,議事日程的信號。感謝江楓同誌!沒有他,誰會理睬我們?”

丁克:“您分析得有道理,否則,姓代的怎麼能知道您到了楚雲?連手機號碼也清楚。”

朝旭:“這就是關係也是生產力的道理,我們與江秘書長這層關係,推進了工作進程。可是,也有多少人,憑關係貪贓枉法,擾亂國家的經濟秩序,關係也有兩重性啊!”

丁克:“您看――,姓代的請您全家是啥意思?”

朝旭:“他這人,初次印象隨和得很,有求於你時,可以給你下跪。至於這次為啥如此姿態――?我想,大概與工程有關,盡管他是個財政大員,能吃幾碗幹飯,我清楚。要合作,就免不了與錢打交道,與我接觸,為避免過節,自然把工作私交化。”

丁克還想說什麼。

朝旭:“你稍等一下,我給江秘書長打個電話。”

丁克點點頭。

朝旭:“江秘書長嗎?您好!我剛才接到代宇庭、代局長的電話,他很客氣。這得謝謝您啦!哦!哦!原來是這樣,看情況吧!我會處理好的。”

朝旭合上機蓋:“迫不及待呀!姓代的找過江秘書長了。提出宴請我們一行,沒說請我全家。江楓考慮到以前的關係,回絕了。他就打方格明的牌子壓他,江秘書長很惱火,說要方市長打直接找他。代就打電話給我,他找江秘書長,要了我的手機號碼。嗯!碰了個軟釘子,無―知!”

丁克:“如果與楚江大橋有關係,我以為,大可不必和他叫勁,畢竟是楚雲的財政大臣啦!他的主動,您不掉價!”

朝旭:“我不會把過去的事聯在一起,江楓同誌是從我的感受考慮的。其實,來楚雲前,我有思想準備,他不找我,我還打算找他呢!”

丁克:“他在這個位子上――,”

朝旭:“―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不會為達目的,處心積慮、不擇手段,但必要的策略,還是應該注意,我在調整自己的心態。”

丁克:“人,難得有您這樣自知之明,又不泛知人之智。就他這一表現來看,雙方的素質、觀念和處事原則,絕對不在一個平台上。”

朝旭:“謝謝!須認真對付啊!稍有一個環節不慎,就有可能壞事。我,隻向程總負責,別的我不會在乎。”

253楚雲市朝旭家傍晚

朝旭和丁克來到家,鳳玲把婆婆也接了過來,共進晚餐。

鳳玲對丈夫:“來點兒酒?”

朝旭:“當然!陪丁克工喝一杯,給媽也上杯葡萄酒。”脫下外衣,打算?在椅背上

鳳玲接過丈夫的衣服,笑道:“這理由天經地義。”

丁克:“嫂子啊!朝總在公司除了應酬,平時並不喝酒呢!”

鳳玲邊上菜:“是嗎?”

朝旭:“不―是!我不在食堂喝,但睡覺前,我得喝兩口,不然,我睡不著。”

鳳玲:“喝光酒?”

朝旭:“二兩花生米,一包牛肉幹,吃多少算多少。”

朝母:“都說吃夜宵不好呢!”

朝旭:“是的!我發現吃了夜宵,第二天口臭。”

“哈哈哈!”大家笑了。

朝母:“酒也要少喝啊!晚上不開會吧?”

朝旭:“沒會!嘿嘿!這幾天除了老婆管著我,就自己管自己啦!”

朝母:“好!難得自由,陪丁工多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