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稀雲集的夜空,一輪明月頑強地在層層迷霧穿走,時而露出她那皎潔的麵龐,時而被烏雲弄得麵目全非,漸漸地,她升高、升高,再升高,終於掙脫了黑暗的羈絆,烏雲沉沒在她的腳底,她高懸在浩瀚的長空,大地一片清白。
楚江大橋工程指揮部朝旭辦公室裏的燈還亮著,丁克坐在與朝旭說話。丁克:“電腦收去後,工作很不方便。”
朝旭:“是啊馬上要投標了,好多資料都在裏麵呢沒法,隻有配合唄”
丁克:“銀行的、於坤的還有洪波的全都收上去了,這可怎麼行?”
朝旭:“但願早日破案,工作才能正常啦你自由,我現在被例為監控對象。”
丁克笑道:“難得有這樣的機會,輕鬆幾天吧”
朝旭:“人輕鬆了,腦子裏負擔更重啊你先休息吧我要回憶一下電腦裏的資料,把當前幾件緊要的事例出來。”
丁克:“好我先走了,您也早點兒休息噢”
朝旭:“嗯”一聲,開始工作。
室外,昏沉沉的天象是要下雨了,楚江在沉睡的西山下流淌,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悠揚的古箏聲——《十麵埋伏》他雖然被監控,因馬上要進入招投標,他不得不把所有的方案做出來。也好,被監控了,幹擾少多了。
這天清晨,他在室內做完,洗漱畢,準備用餐後繼續工作。忽然,隻聽到走廊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咚咚咚”幾聲敲門,朝旭將門開開,見幾名公安人員站在門口,他問:“有什麼事嗎?”
其中一個年紀大一點的說:“朝總,我們隊長請你去一下。”
朝旭說:“行”說著,從沙發上拿起衣服夾在手腕上,隨他們下樓,來到一樓專案組的辦公室。公安局刑偵隊長正在看一件東西,見朝旭進來隻瞟了他一眼,朝旭問:“隊長,您找我?”
刑偵隊長“嗯”了一聲,也沒叫他坐下,後麵幾名公安也還站著。隻見刑偵隊長將手中那張紙遞給身邊的一個幹部,並對他說:“給他看看吧”那個公安幹部接過來,很嚴肅地將那張紙往朝旭一遞,說:“你好好看看吧”
朝旭接過紙一看,是一封掛號信,上麵寫著“朝總,款項已收悉,請明示,唐祖國。”朝旭看後,縐了縐眉,將信遞給刑偵隊長,問:“此人我根本不認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甚麼意思”刑偵隊長把桌子一拍,厲聲對他的部下命令道“先給我把他扣起來”
幾個公安幹警聞言一擁而上,不容朝旭分辯,立即將他拷上手拷。
刑偵隊長怒容滿麵地指著朝旭說,“你監守自盜還賊喊捉賊,不認識帶走”
朝旭大聲說:“這是栽贓陷害,你們不去查證施行這種雕蟲小技的真正罪犯,卻來誣陷好人,你們要對這種濫用職權的行為負責。”
於坤在樓下對著二樓,大叫:“丁工——丁工——朝總被抓了。”
丁克從二樓窗口伸出頭來問:“怎麼回事?”
於坤:“朝總被公安抓起來了”
丁克:“什麼——?”他回身跑下一樓。
朝旭帶著手銬,被三名公安人員推搡著出來。
丁克立即跑過去擋住公安人員著急地大聲嚷道:“朝總是清白的,你們不能這樣對待他,你們憑什麼抓他,放了他,放了他”
幾名公安大聲說:“讓開讓開不然,連你一起帶走。”兩名公安上前一把揪住丁克,惡狠狠地說:“你想死啦還不滾開,就把你作為妨礙執法一起帶走。”將丁克狠勁推到一邊,丁克又衝上來吼道:“你們執的哪家法?為什麼沒有證據亂抓人,你們還講不講理?……。”丁克還欲爭辯。
朝旭揮著帶手拷的雙手大聲說:“老丁,事實將證明我是清白的,讓開,諒他們也不敢把我怎樣,趕快報告程總。”
丁克含著眼淚點了點頭,讓開了。
公安幹警打開警車車門,有意掐著朝旭的後頸脖,使勁將他推進車去。這時才呼叫警笛,一溜煙往城裏開去。
丁克看在眼裏,心痛地流著淚對在場的人說:“他一開始就不想來的呀他知道有人害他呀這可咋辦啦?”
“朝總不是說叫你趕快報告程總嗎?”於坤提醒道。
“是呀,是呀”丁克醒悟了。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合的高級知識分子,一時急懵了,回過頭趕緊跑進辦公室打電話,向深圳的程佳運總裁報告了這件事。
程佳運接到丁克的電話大驚道:“真是豈有此理,你一定要想辦法保證朝總的安全,不管花多少錢都行,絕對不能讓他受傷害,我馬上就出發。”
丁克說:“所有的款項都被凍結了,隻有您親自來才行啊”
程佳運從電話裏堅定地說:“我今天就到”
丁克放下電話,走到樓下,這時,馬伯清從一輛的士車上下來。丁克強忍心中的憤怒,對馬說:“馬主任,快想想辦法吧朝總被公安局抓走啦。”
馬伯清感到很吃驚的樣子,望了一眼丁克說:“哎呀有這事兒?怎麼會把他給抓了呢?”並以手擊掌,一幅著急的樣子,口裏一個勁地念著:“這可咋整,這可咋整?”他踱了幾步,忽然回過對丁克說:“要不這樣吧,您留在這兒,我趕快進城去找找代市長想想辦法,怎麼樣?”
丁克無可奈何地點頭說:“這事全靠馬主任啦程……。成不成你都要來個電話呀”丁克本準備說程總馬上就到,突然想此事不能讓馬知道,怕他從中作梗,於是改了口。
馬伯清說:“行”迅速轉過身,叫住剛才送他來的那輛的士,麵帶笑容,頭也不回地鑽上車走了。
馬伯清坐進了一家茶館,要了一杯“參須墨通”高檔營養茶,笑眯眯地哼著小調,用那長勺攪拌著,喝了幾口茶後,便拿出手機給代宇庭打了個電話:“市長,已經把那小子給辦了。”對方回話說:“告訴他們,手不能太軟,有我呢”馬伯清收住笑容,輕聲但很有力地說:“是我馬上就告訴他們,您放心,我一定幫您出了這口惡氣”
“朝旭,你就是那個敢與我們市政府領導作對的朝旭行啊你,膽子不小嘛我看你是活膩了,到我們楚雲找死來了。”
雲塘區城管隊審訊室裏,幾個身著便服的城管人員,對朝旭大呼小叫,朝旭被公安警察推進這間屋子時,冷不防被他們打了幾拳,他帶著手拷的手擦拭咀角的鮮血,怒視著城管隊員,不屈不撓地說:“你、你們憑什麼打人?你們循私枉法,有什麼權力,憑什麼審訊我?你們究竟是幹什麼的?。”一邊說,一邊注意到放在房子中間,可能是準備審訊時給他坐的那條木凳子,他想好了,一旦這些家夥向他動手,必須毫不退讓的自衛。既使是公安人員,刑訊供也是錯誤的,何況這些不明身份的人,若讓他們逞凶,不僅讓他們白揍了,而且這幫惡棍會更加肆無忌憚。
“嘿嘿——小子哎這也叫過堂,懂嗎?我們是幹什麼的,用得著你來管嗎?死到臨頭了,還敢教訓我們。”一個瘦不拉及的高個子,看上去是個領頭的,他勾著個頭對朝旭說完這幾句話,手機響了,他接完話,突然,反過身去,向其他幾人一揮手,惡狠狠地說:“打給我把這‘還鄉團’往死裏打”聽到瘦高個喊聲“打”,幾個城管隊員一齊揮拳向朝旭撲來,朝旭惱羞成怒,叫道:“既然你們無法無天,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來吧”說著,一腳將他剛才看到的那條凳子,勾送在帶手銬的雙手中,旋即向撲向他的幾個惡少掃去,兩個家夥立時被打翻在地,另一個端著手腕哀叫著向後退,爬在地上的一個家夥企圖伸手撩朝旭的陰,朝旭毫不客氣的揮起一腳,踢得他“哇哇”直叫。其他幾人見朝旭如此勇猛,一個個既怕又恨,在他們手中,還從來沒有誰敢反抗過,尤其如此毫無畏懼,且手段了得的反抗。一個個象發了瘋似的,抓起桌上的茶杯、茶壺、墨水瓶向朝旭砸去,外麵的幾人有的搬起石頭、磚塊也向朝旭砸來,朝旭左抵右擋,多數被擋了過去,有的還回擊到幾個惡棍身上,打得碎片亂飛,朝旭自已身上也被砸了幾磚頭。但他全然不顧,他邊還擊邊想,對這幫家夥如不奮力回擊,自己不被他們打死也會被他們弄殘,五六人打一個,自己認定,這完全是正當防衛。他機智地高呼:“正當防衛,打死勿論。”毫不遲疑地揮著條凳,向這幫混蛋東西步步近,隻到把他們趕出這間房子。隻聽“啪”的一聲,鐵門被重重地關上了,門外的叫罵聲,哀呼聲,亂糟糟的。門外的叫罵聲,哀歎聲,亂糟糟的。隻聽一個家夥高聲說:“,把他關在裏麵,鋨他三天三夜再揍他,看他還這麼橫”
又聽一個人對屋裏高叫著:“朝旭你他媽老小子你等著,過兩天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走咱們走——”糟雜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朝旭經過一場激烈的抵抗,加上未吃早餐,已覺筋疲力盡。他的後胸和一隻腿,被那幾個該死畜牲打了幾磚頭,在奮戰時尚未覺得怎樣,現在一停下,感到隱隱著痛。他用條凳頂住鐵門,並用身體靠著門坐下,兩腿輪換著平放在條凳上,不時用兩手撫摸著,他厭惡地看著發出響聲手銬,無可奈何地等待著。
丁克和於坤楚江大橋工程指揮部商量。
於坤:“程總要下午四點到,等下我去接程總,那您就在家等馬主任的電話。他咋還沒來電話?”
丁克:“哼他會來電話,我看他是巴不得出事哩”
於坤:“要不要告訴朝總家裏?剛才他愛人還來電話,問朝總在哪?我說出去辦事去了。”
丁克想了想:“還是暫時不要告訴,他愛人如果知道,肯定受不了的,等程總來了再說吧”
於坤:“程總來了咋辦?我們都是人生地不熟,難啦”
丁克:“隻有帶程總去找江秘書長了,請他出麵,引見市領導比較方便。”
於坤:“他會去嗎?”
丁克:“我想會的江秘書長很看重朝總。”
一個上午過去了,丁克一直沒有等到馬伯清的電話,程總要下午四點才到,可他還沒有朝旭的消息,他到市公安局打聽,回答說朝旭根本沒到市局,他束手無策,心中甚是著急。朝旭的妻子鳳玲接連打了幾個電話,問朝旭現在哪?他怕鳳玲受不了,不敢將實情告訴她,扯了個謊敷衍過去了。人生地不熟的丁克,隻能憔急地等待程總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