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副縣長把朝旭送到賓館樓下,便往縣委辦公樓會議室走去,當他來到會議室門口時,會議早已散了,他隻好回家。
朝旭進到房間,放下公包,立馬給妻鳳玲打電話:“鳳玲!媽現在咋樣?哦!病情有什麼變化及時打我的手機,我還好。嗯!辛苦你了!注意身體噢!我還得一段時間。好!就這樣吧!”放下電話,沉默少許,又立即打開電腦,在網上尋找當前的水資料。查看各地防汛信息,他打了個哈欠,準備關機睡覺。
有人輕輕敲門。
朝旭:“請進!”
魏副縣長:“朝市長,您休息了嗎?”
朝旭:“哦!初民喲!進來吧進來吧!”
魏初民:“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呀?”進到房間。
朝旭笑容滿麵地:“你不也還沒睡嗎?坐坐坐!”又禁不住伸腰打了個哈欠。
魏初民不好意思地:“打擾您啦!不過這事挺急的,現在不告訴您,晚了我擔心會出事。我剛才回去一想,覺得還是給您彙報一下好,這事還隻能靠您,他們靠不住。”
朝旭:“啊!啥事兒!快說快說。”
魏初民:“雲浦鄉報告,他們那兒的禹神廟地段,發現了幾處滲漏,因為幾處相距不遠,情況危險。”
朝旭:“這個情況光南、達理他們知道嗎?”
魏初民:“怎麼不知道!鄉長任青林幾次到縣委、縣政府彙報,牛縣長不表態,龍書記卻總是對任鄉長說,‘你慌什麼?’您看,這是任青林要我轉交給龍書記的信,我不想交給龍書記,言辭太激烈,怕引起他的反感,再說,就是他看了信,沒準還是石沉大海。”魏初民說著,把信遞給了朝旭。
朝旭接過來拆開認真地看著——
雲溪是人民的雲溪,國家的雲溪,不是哪個人的自留地,不是誰的私有財產。什麼叫為人民負責?雲浦出了事泱及全縣,難道你們不清楚?眼看全縣幾十萬人民,幾十年辛勤勞動建立起來的美好家園,就要從我這裏毀掉,不!由於你們指揮不力而毀掉,在如此嚴峻關頭,你們還高枕無憂,無動於衷,請問你們的良心何在?黨性何在?……。
朝旭臉上浮現出憤怒的表情。
魏副縣長坐在一旁也不再說什麼,等待決斷。
朝旭抽了支煙,考慮一會兒:“初民啦!我這次來雲溪,本來是看看這裏的防汛工作,並不想處理其它問題。但是,作為一個黨員領導幹部,決不可對群眾的反映熟視無睹。這裏有市信訪辦主任給我的一封信,你先拿回去看看。”說著從公包拿出一封信遞給魏。
魏撤開信瀏覽了一遍,歎了口氣,向朝旭談到龍理的一些事情。
龍達理在雲溪一言鼎,有至高無尚的權力。個人生活也還灑脫,父親退休在楚雲市,妻與孩已於年初移居加拿大,獨自一個人在雲溪。房產雖說已脫手賣給了縣裏一個幹部,但他仍舊住著。買主說,反正雲溪絕非龍大爺久留之地,啥時候走人,啥時候交鑰匙就行了。然而,龍達理卻不這麼認為,他逢會必說的一句話就是:“不管別人咋看我,工作是我的第一需要。雖然,我的家不在雲溪,但我的包衣是埋在這裏的,我在雲溪的根是紮定了。”為了證明他熱愛雲溪,紮根雲溪,幾年前,他說從銀行籌措幾千萬元資金,其實是動用了防汛專款,在雲溪修建了這棟翠薇賓館。至於還有幾十家煤礦老板資助錢是否到位,進了誰的賬?這隻有他那個兼基建辦主任的妹夫清楚。雲溪豐富的礦產資源,煤炭儲量占楚雲市13,雲溪煤礦企業就有500多家,而取得安全生產許可證的僅有21家,這一數據還不包括非法采礦的農民。龍達理曾指示縣委宣傳部下發了一個“三不準”件,即不準給外來媒體提供新聞線索,不準接待外來媒體記者,不準與外來媒體記者串聯、合作等。件下發對象包括雲溪縣直單位、新聞機構。這一看似宣傳部門的事,卻是龍達理的一條發財門道。雲溪煤礦近幾年事故頻繁,傷亡嚴重。煤礦老板了解煤礦工人的心理,每死傷一人。隻要給予5一10萬元撫恤金,便可以私了。如果被新聞暴光,那麼煤礦不僅要關閉,而且還要追究責任。龍達理的這一作法,被煤礦老板稱為“拯救礦難良方”。一些非法開采的小煤礦發生礦難事件後,龍達理可以在第一時間獲得信息。於是,指使他的親信找礦老板查詢,進行必要的技術處理後,對消息進行嚴密封鎖。他在多處礦山的幹股或現金回報,就是這樣獲得到的。龍達理多次大會上一再強調:“要把正麵報道搞上去,要堅決把負麵新聞壓下來!”甚至公然宣稱:“誰給我胡亂往外捅,我就叫他一輩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