灩娘一招不中,並未追擊,二人相對站立,孫濟陽臉上露出疑惑而又詫異的表情。
灩娘輕歎口氣,又回到小桌旁坐下。見狀,孫濟陽整理了一番思緒,也坐回了桌旁。
“一個十五歲的小家夥,有著無與倫比的舞樂才華,有著異於常人的穩重心性,還有著不俗的身手。說你是一個山溝溝裏出來的沒見過世麵的野小子,你信麼?”灩娘望著他,輕聲說道。
“我的確是山溝裏長大的,隻是有些異於常人的境遇,屬實一言難盡,望姐姐見諒。”孫濟陽輕笑著說道。
灩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塊絹帛,遞到他麵前,“你在人群中太過顯眼,將來如果有人要調查你的背景,像你剛剛這般說辭定要惹人懷疑。”
“這是……”他將絹帛接過一看,上麵寫的是一個名叫周禮的個人簡介。
“樂師周禮,是北疆戚商郡的一位成名已久的老樂師,二十多年前歸隱山林。他性情孤僻,一生從不收徒,暮年無親無友,孤獨終老。多年前,我曾遠赴戚商郡想請他出山,來我這裏教授曲樂,被他拒絕。此人年輕時聲名顯耀,暮年卻鮮有人知。
若是有人問起,你可以說你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他傳授曲樂,跟他在山林裏隱世多年,直到最近方才出山。別人如果想查,多半能查到周禮此人,但對他暮年收徒之事,卻難以辨別真偽,如此一來,你的背景會更說得通一些。”
“姐姐,你……”孫濟陽聽得心裏一暖,大為感動。
灩娘擺了擺手,“有些話,你不想說,姐姐也不問。你隻記住一點,將來若是遇到麻煩,回香源閣,姐姐會護著你。”
“姐姐……”孫濟陽眼中湧起一絲淚光。
灩娘眼帶笑意地望著他,打量了他好一會,柔聲道:“你才如此年紀,竟能成長到這等地步,想必受了不少苦吧?莫要心急,有誌者事竟成,不管你想做什麼,姐姐相信,你定能做到。”
“我哪有受什麼苦,真正的苦,是別人替我受了。”他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一點都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二人靜靜地坐了一會,灩娘站起身,準備離去。臨走前,卻突然看見那塊擺在他床頭的石頭,心裏立時起了好奇,“這小家夥,不會真的在玉石方麵也天賦異稟吧?”
指著那石頭笑道:“你為何不讓李掌櫃幫你將那石頭切開?”
孫濟陽回頭望了一眼,思慮片刻,笑著道:“我想回來自己切,姐姐想看看麼?”
“嗯,你若當真切出大漲,可得給我加錢,不然太便宜你了。”
“哈哈,跟姐姐之間一切好說。”
這個時代玉石被當成貨幣流通,切石頭用的鋸子銼刀幾乎家家都有。灩娘很快取來工具,滿是期待地看著他,“你切還是我給你切?”
“當然是我自己切。”他朝門口看了一眼,確認房門關好,然後拿著工具開始小心翼翼地將石頭的皮殼去掉。
“你這人,會不會切石頭?直接看好裂紋,一刀切開不就行了?你一點一點地磨蹭,那得磨到什麼時候?”
“哈哈,精工出細活,隨便切一刀,把裏麵的玉肉切壞了豈不大大的可惜。”
“德行,有沒有肉還不知道呢,一會切出來是塊花崗岩,我看你怎麼哭。”
“別急,很快就要見分曉了。”他的眼睛看得十分清楚,在將接近肉質的最後一點皮殼磨掉之後,一絲淡藍的熒光隱約綻放出來。
“這……這是……”灩娘腦中轟然一響,是什麼東西她再清楚不過。
孫濟陽裝得一臉懵懂,故作不知地說道:“咦,這玉石居然會發光?姐姐,你見過這樣的石頭麼?種水看著還不錯啊,算是冰玉了吧,我是不是賺了?”
灩娘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心裏愕然想道,“這小子是怎麼回事?他隨便買了塊石頭,裏麵居然有靈玉?這是巧合,還是說他真有什麼特別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