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麵我哪裏見過。
“你們快起來吧。”
“少主回來，尊主一定很高興。”
他高不高興，我根本不關心。我隻怕我小命難保。
“歡兒。”
我都快忘了，我還有個名字。
年年歡喜，歲歲安康。
我叫歡安。
那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我轉身看向他。
沒想到我才出封印沒多久，就和他正式見麵了。
可如今我該怎麼稱呼他呢？
自從他偏向外人起，他便不再是我師傅，但那幾千年的教導卻又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我恭敬道：“見過寒徹神君。”
“你不肯原諒師傅。”
確實，我恨過他，現在看著他，疼的我都懷疑我的心在滴血了。
“神君對我的教導，歡安不敢忘，若有機會，定會報答神君。”
“安安！”
我回頭一看，一個白發蒼蒼，但一看就很有威懾性的大人物，看著我紅了眼眶。
他是誰？
旁邊的人提醒道：“少主，這是尊主啊。”
這，我該喊什麼？魔尊？父……尊？
我張口，發現如鯁在喉，我叫不出父尊。
他看著我，抱著我，他的懷抱很溫柔很溫暖。
他拉著我的手，我在他臉上看到了溫柔和小心翼翼：“和父尊回家。”
“家？”即便我在宣辰殿長大，哪裏也沒人對我稱過家。這個字我隻在話本上看過，現在我也要有家了嗎？
我……想和父尊回家。
寒徹叫了我一聲：“歡兒。”
我腳步一頓，我不欠他的，他為了堵住悠悠之口舍棄了我，我卻再也不想被拋棄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無非是怕我變成真正的魔，然後毀天滅地。
我回到了魔宮，每天無數的人伺候我，就連吃水果也可以隻張嘴，隨後就有人把水果遞到嘴邊。
我的父尊，他每天像沒事一樣，整天對我噓寒問暖。魔界的政事這麼少的嗎？
這天，那些伺候我的小侍女，一有空閑就愛往忘川去。
我問道：“忘川是有什麼寶貝嗎？”
“今日天界的寒徹神君迎娶熙顏仙子，迎親的花車會撒下許多花瓣，據說這些花瓣施了法術，撿到的人會有好運。花車會路過忘川，她們都去撿花瓣了。”
“是嗎？”
我也想去看看，隻是去看看神君迎親的花車是什麼樣的。
我看著那花車由兩隻九彩鳳凰拉著，前後跟著許多仙子，花瓣漫天。
他此刻就在花車上，迎娶曾經想要殺了我的女子。
花瓣飄飄悠悠，有一片落在了我的臉上。
我拿起一看，上麵還有露珠呢。
看來今天我也會有好運了。
我應該高興的……
高興就應該笑……
可怎麼樣才算是笑呢？
我回到魔宮，看著桌上的花。
一片，兩片……
父尊走來，送我他新淘來的玩意兒。
“父尊還記得我娘嗎？”
我突然想知道他們的故事。
父尊看著我，像是透過我看著我娘。
他說我娘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子。
曾經聯合眾仙封印了無惡不作，妄想毀天滅地的蚩王。
她是神女，他是魔尊，偏偏他們相愛了。
還有了我。
我娘向我父尊瞞住了我的存在。
若是父尊知道了我的存在，便會不顧一切踏破天宮，迎她回魔界。
在天界，為了生下我，我娘隕落了。
生前，她將我托付給了寒徹神君。
是我，害死了她。
所以我在天界不受歡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