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到,今歡接的聖旨,父兄鋃鐺入獄,母親受打擊,已經臥床不起,這個家,隻能靠她撐起。
聖旨來的這般快,無非是有人怕有什麼回旋的餘地。
沒想到,父親交好的大人這麼多,卻無一人敢站出來,著實心涼。
段幹譽倒是日日來看她,但她著實怕了,怕因為這無妄之災,再多牽連一人,便讓段幹譽別再來,來,也緊閉大門不見。
除此,還有段幹旻,惺惺作態,她亦不想見。
日子難熬,也一日日的過去。
父兄斬首之日,今歡披麻戴孝,帶著幾名家丁去了刑場。
監斬官是段幹旻。
沒想到是他。
段幹旻看著人群中的今歡,即便不忍,時辰到了,他也隻能行刑。
周圍的百姓不少受過年太傅恩惠,紛紛喊冤,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罵年太傅勾結逆賊。
年安背脊挺拔,從容不迫,笑道:“歡兒,背過身去,別看!”
今歡泣不成聲,聽兄長的話,轉過身。
沸騰的鮮血濺在手上,燙的人一抖,心卻像沉落冰河的石頭。
指尖的鮮血蜿蜒流下,滴落。
原來心痛幾直是沒有感覺的,或許是已經麻木了。
年太傅和年將軍是戴罪之身,身後事不能鋪張,隻能一口棺材,埋進黃土,草草了事。
今歡跪在父兄的墓前懺悔。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嫁與段幹旻,年家就不會遭趙家陷害。
她一定要為年家洗刷冤屈,趙家,她不會放過,趙卓,她會讓他付出代價,至於段幹旻,她也不會放過他。
春心欲複起今歡。
“是我害的父兄如此下場,我即便跪死在此地,也彌補不了。”
春心被人推倒在地,一把刀架在今歡纖細的頸脖上。
“小姐!”
春心和今歡帶來的家丁都被人挾製,不用想也知道來人是誰。
趙卓的刀緊抵在頸脖上,沒入皮肉三分,鮮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流下,煙雨蒙蒙,與細雨一同浸濕了衣裳。
“交出清心丹,我就放了你。否則,本少爺血洗年府。”
今歡不屑:“嗬,你敢嗎?我父兄雖蒙冤被害,但我娘仍是聖上親封的三品夫人,聖旨還在府中,聖上並未收回,你敢嗎?”
“那我便在此殺了你,還有他們,又有誰知道。”
今歡認命,她就是死,也不會救仇人女兒的性命。
她從容閉上眼,對著春心和一眾家丁,磕了一個頭,道:“今日是我對不住你們,若有來世,今歡願銜草接環……”
話還未說完,架在脖頸上的刀被彈開,段幹旻匆匆趕來。
“表兄在做什麼。”
段幹旻扶起今歡,脫下自己的大氅披在今歡被雨水打濕的身上。
“沒事吧?”
“無礙,殿下無需掛懷,今歡今日不皆殿下所賜嗎?”
段幹旻啞口無言。
趙卓漫不經心的向段幹旻行禮。
“殿下來此作甚,如此醃臢地恐汙了殿下的鞋襪。”
醃臢?今歡握緊拳頭,盯著趙卓。
趙卓不甚在意:“柔兒的解藥,臣自有辦法拿回。”
拿回?說的好似他的東西一般。
今歡愣了愣,改變了主意,笑道:“我給你,你敢要嗎?”
“你想耍什麼花招?”
“不就是清心丹嗎?你要我就回府取來,你若是敢動他們一分一毫,我就毀了清心丹。”
今歡將大氅還給段幹旻,也不知他接沒接住,轉身向年府走去。
濕透的衣裙裹著弱小身軀,不服軟,不怕險。
她要讓趙家付出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