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瓔虛弱地躺在床上,淚水如泉湧般止不住地流淌。她麵色蒼白,氣若遊絲,眼神裏全是怨恨與不甘。
這偌大的鳳陽閣竟然連一個侍女都沒有,桌上也積了厚厚的灰塵,窗戶被風吹開,吱吱作響,白色的簾幔隨風飄動,把一切襯托的更加死氣沉沉。
三個月前,她親眼目睹了二哥宇文敏逼死父皇,假傳遺詔,篡位稱帝,身為貴妃的母親絕望至極,懸梁自縊。
從那時起,她心如死灰,晝夜以淚洗麵,身體日漸消瘦。
此刻,她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她所愛的人都已離她而去,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也失去了意義。憤怒和仇恨填滿了她的內心,她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親手殺了宇文敏,為自己的親人報仇。
宇文瓔的麵色蒼白無血,目光空洞而無神,她輕輕咳嗽了兩聲,鮮血順著嘴角緩緩流淌。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艱難地說:“父皇,母妃,女兒來陪你們了……”之後,她漸漸合上了雙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息。
……
看到二小姐醒來,丫鬟蘭心激動地握住她的手說:“小姐,你可算醒了,將軍和夫人都擔心壞了!”
宇文瓔有些迷茫,目光掃視著四周,隻見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碧玉為燈,珍珠琉璃為簾,寬敞的沉香木床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味。這不是自己的鳳陽閣。
“我這是在哪?”宇文瓔疑惑地問。
“小姐,您這是燒糊塗了嗎?這裏當然是將軍府啊!”蘭心摸摸小姐的額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小姐。
“將軍府?小姐?”宇文瓔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她麵容姣好,五官端正,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正驚訝地看著自己,這女子約摸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樸素的淡綠色衣裳,腰間係著一條絲質的腰帶,頭發整齊的盤起,用一支銀色的發簪固定著。瞧這打扮應是某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完了,小姐失憶了,小姐,您還認得我嗎?我是您的丫鬟蘭心!”看到小姐依然滿臉的疑問,蘭心不知所措。
宇文瓔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前世的種種在腦海裏盤旋,父皇母妃死亡的畫麵揮之不去,宇文瓔雙手抱頭痛苦地呻吟著。
蘭心見狀忙扶她躺下,安慰道:“沒關係的小姐,想不起來也沒關係,蘭心講給小姐聽。”
蘭心給小姐倒了杯水,繼續說道:“您的父親是北瀛的大將軍秦伯州,您的大姐是劉姨娘所生的秦靖芸,您是嫡出二小姐秦嫣然,您的弟弟秦星耀,哦對了,七日後就是您弟弟十五歲生辰了,不過小姐放心,您吩咐蘭心準備的賀禮,蘭心已經準備好了!”
隻見二小姐難以置信地從床上坐起來,腳步踉蹌地來到梳妝鏡前,震驚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皮膚雪白如玉,雙眸明亮如星辰閃爍,修長的眉毛像柳葉般優雅彎曲,勾勒出嬌媚的眼神,鼻子高挺而柔和,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
這麵容她見過,是大將軍秦伯州的嫡女秦嫣然,秦嫣然從小愛慕二皇子宇文敏,記憶中,秦將軍以十萬秦家軍助宇文敏稱帝,就是在宇文敏稱帝之時,她遠遠看到過秦嫣然,一襲華美的鳳袍襯得她皮膚更加雪白,她容貌絕美,宛若天仙下凡,頭頂戴著一頂華麗的鳳冠,巧妙地將她烏黑如雲的秀發盤起,顯得高貴而莊重,鳳冠上鑲嵌著珍稀的寶石,閃耀著奪目的光芒。
但是好景不長,沒多久秦將軍和秦公子就死在了戰場上,明明是以多敵少的戰爭,卻落得慘敗的下場,宇文敏懷疑有人暗通敵國,派人搜查了將軍府,不料竟搜出了秦將軍通敵的信件。宇文敏下令抄了秦家,秦嫣然被打入冷宮,終身不得出。
這件事中有很多蹊蹺之處,秦將軍身為國丈,女兒貴為皇後,他為何還要通敵?宇文敏向來陰險狡詐,又善於偽裝。這八成是宇文敏忌憚秦將軍的兵權,過河拆橋罷了。這秦嫣然到底也是個可憐之人,被心愛之人所利用,最終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宇文瓔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發現這鏡中的秦嫣然比她記憶中要年輕些,對了,剛剛蘭心說秦公子十五歲生辰,那麼此時的秦嫣然應是十七歲,她這是……回到了三年前!並且變成了秦嫣然!三年前,三年前父皇和母妃都還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可自己如今是秦嫣然,要怎麼才能見到父皇和母妃呢?
“嫣然!嫣然!”秦夫人聽說女兒醒了,前來看望女兒。
秦夫人滿眼的憐惜,上前握著女兒的手說道:“嫣然,你可算醒了,娘可擔心死了,以後可別再調皮了,你也不會武功,還非要爬樹摘桃子,娘都說你多少次了,你怎麼就是不聽呢?”
秦夫人不忍對嫣然說狠話,隻能轉頭對蘭心說道:“蘭心,你好生照顧嫣然,再有下次,我就把你趕出秦府!”
“是,夫人。”蘭心向夫人行了個禮。
看到秦夫人如此擔心自己,秦嫣然心頭暖暖的,從前父皇母妃雖然也對自己十分疼愛,但皇家規矩森嚴,對她也是十分嚴厲,今日若是母妃在此,必定要責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