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溫柔如玉的燕王。”笙笙直勾勾的看著那人,眼眶通紅,蹦出來的是絲絲恨意。
符登不語,眼中看不出一絲情緒。
安成將軍夫人拍了拍笙笙的手,上前謝過那人,便往許三公子麵前走去,看著她的骨肉生離死別之際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默默流淚。
“阿母不哭,讓兒下輩子再孝順你吧…”
侯夫人搖了搖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不要……”
“阿母,兒此生並未有什麼大作為,荒廢許多時光,讓阿母費心了。”
“小妹,三哥走了,照顧好阿母阿夫,阿母年紀大了禁不起波折。”
“三兄,笙笙知道了。”笙笙看著那平時不著調的三哥,他此時此刻微微笑著,卻叫人心痛。
而被押回來的二哥盯著笙笙“笙笙別怕……二哥們隻是去一個更好的地方……”
……
屋簷上的白兆輕輕搖晃著尾巴,看著那些個淚人,這燈火通明的,伴著雪花莫名的叫人溫馨。它知道死了人,可生死本就是天道輪回的安排,它並覺得有什麼可悲傷的。
許三子重重擁抱了將軍夫人,眼神決絕,下定決心一般轉過身去抽出身旁侍衛的刀,自刎於茫茫大雪中。
雪白了少年頭,血染了白霜一地。
“不要!”
許二公子隻笑笑,看了一眼燕王,叩拜“多謝殿下……”
然後燕王抽出劍……又是一地血。
“啊……不要……”
任她們怎麼哭喊著,天大的雪,似乎不會憐憫。
將軍夫人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兩眼一翻暈倒了去。
見此,笙笙連忙扶住阿母,盯著那人:“燕王殿下還不走嗎,留在這看我母女的笑話嗎?”
女孩的眼中是多麼滔天的恨意。
其實燕王並沒有錯,他隻是奉旨行事,而這些個皇室中人隻有他最合適來此了。
符登冷冷看了她一眼,默默轉身就走,離開之際有意無意間看到了屋頂上的白狐,眼中藏著殺意,停下了腳步。
白兆與他對視,這殺意在外麵的山林野怪中極為熟悉。
“嗬,燕王這是連我府中的任何一物都不願放過嗎”笙笙看了那白狐一眼,淡淡說道。
“還真是隻冷血的狐狸。”
符登這回才真的是走了。
福公公行了禮,連忙緊跟上燕王的步伐離去。
整個許府從未像現在一般寂靜,笙笙終是忍不住,放聲痛哭。
白兆抬頭望著天邊隱隱約約的亮光,心中不知是何情緒。符登那樣的殺意它再熟悉不過,他是想殺了它的!所以那女子也算是救了它一命吧。
看著下邊哭暈過去的女子,它眯了眯眼睛,它好像有些懂了人類的感情。至親而亡,心中必定悲痛欲絕,可它理解不了,隻是一隻狐狸,它隻是一隻什麼也做不了的狐狸。
或許燕王說得對,他是隻冷血的狐狸。
整個冬天將軍府處在死寂的氣氛中,整個京城早就將此次宮變傳遍,編撰成大大小小的說書故事,而燕王符登成了救駕的最大功臣。
除此之外還發生了兩件大事,宣昭帝病重臥床不起,燕王符登成了太子把政。另一件事卻是讓眾百姓議論紛紛,宣昭帝病中下詔,賜婚安成將軍幺女給燕王,準太子妃。
接旨之時,笙笙的手都在顫抖,她是不願嫁的,不願嫁給她最恨的皇家,即使成了最尊貴的皇後對於她來說也隻是一種嘲諷。
她恨皇家,她恨燕王。
笙笙這段時間都不曾出府,看著一箱箱聘禮搬進來,心情越發鬱悶。
宣昭帝這番,待過幾日她父親去攻打晉國的聖旨就得下來了,這道婚約是個牽製她父親的甜棗罷了。
“茹喜。”
“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笙笙無力的支著頭,看著這位新來的婢女,說道:“可以看見府中那隻白狐?”
“今早在後院池塘見到過。”茹喜如實回答。
“去把它找來吧。”
“是。”
那日之後,白兆遍被放養著,閑得它整日在府內翻箱倒櫃,也算給死寂的府邸增添了些色彩。
茹喜找到它時,它正睡在馬背上酣睡,寒風吹得它裹緊了身子。
它做了個夢,一席紅裙的女子躺在雪地裏,眼睛望著天,氣息奄奄,它拚了命的向她奔去,將要碰到她,她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白兆伸出爪子想拭去她的淚,卻兀的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