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以前她會與茹喜多說說話,如今形式她是不想了。
後有一日,天空落雨,笙笙走在宮巷裏,茹喜不苟的撐傘,笙笙看到了紋雪,那時她正跪在宮巷裏,腳邊跪滿了瓷片。
笙笙不自知的停下腳步,問道:“你犯了什麼事?”
茹喜扯扯她的衣袖:“娘娘,莫要多管閑事。”
笙笙不為所動。
紋雪嘴唇泛白,她緩緩抬頭,看到那一身紅衣,頭上別著鳳釵的女子,她猜得到這位主子的身份。
“娘娘!”
紋雪似是看到了救星。她的手似要抓住她的裙擺,落了空,茹喜帶著笙笙後退了一步。茹喜眉頭寫著不悅:“冒犯了皇後娘娘,拿你幾條命都不夠。”
紋雪有些退縮,她眸子暗淡一瞬,又重新亮起光來:“娘娘,奴婢求您救救我吧!那碗不是我摔碎的,是她們想要我死!”
笙笙嘴唇微動,茹喜搶了先:“你不歸鳳儀宮的管。”
笙笙不悅,忽略茹喜的話,“把頭抬起來。”
紋雪幾乎是一瞬間抬起了頭,眸中閃過一絲怯懦,也有種不可磨滅的光。
笙笙笑了笑:“以後留身邊伺候吧。”
茹喜還想說什麼,笙笙卻擺了擺手,留了把傘給她。
紋雪入鳳儀宮,笙笙好奇她是哪家落魄的千金,一日紋雪理著案上的書,笙笙問了出來。
笙笙說:你叫什麼名字?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兒吧。
紋雪很震驚,卻也沒多大反應,她已經習慣了。
她原名餘紋韻,入宮後賜名紋雪,其中彎彎道道,笙笙很清楚。
看她沒反應,笙笙卻來了興趣:“想坐你姐姐那個位置嗎?”
紋雪愣住了。
笙笙卻笑了。
後來宮中多了一位舒妃餘氏,很得皇上寵愛。
聽說舒妃是前一位舒妃娘娘的親妹妹,宮中便有了這麼個傳言,說皇上是將她做了前舒妃的替身。
之後皇上很少來笙笙這兒了。
白沉照常找笙笙下棋
白沉執棋,遲遲沒落子,半晌才吭聲:“你明明可以一直這樣於我周旋,為何突然放棄了。”
笙笙搖了搖頭“人都是會變的,這棋也許不一定要一直拿著不放。”
有舍才有得。
白沉笑著,落下一子:“希望是你是對的吧。”
笙笙身體越發健朗,不再嗜睡,一天也會找些事給自己做,偶爾跑去司理殿找白沉下棋。
笙笙身邊不常讓茹喜跟著了,變成了一個小太監,白沉認得出,這小太監是那日發現他中毒躺在鳳儀宮後院的人,這小太監不愛說話,卻事事做的盡心。
“你叫什麼。”白沉看著那小太監。
“奴才長申。”他畢恭畢敬的回答。
笙笙覺得好笑“怎的問起我身邊的人了。”
“無,隻覺得這小太監比你身邊那女官看起來順眼多了。”
逗得笙笙大笑。
那日笙笙在司理殿喝醉了,白沉也被她折騰得夠嗆。
笙笙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白沉忽的想起她提著一籃子酒推門而入的場景。
“來,與我大幹一場!”
頗有幾分少年時的風範。
那日紋雪懷孕了,符登很高興,賜了許多東西,紋雪因此晉升為皇貴妃。
白沉手指拂過她的眉,那人不安分的囈語:“符登……”
白沉的手顫了顫,悻悻收回。
白沉無奈的搖搖頭,拿起桌上未喝完的酒,往喉嚨灌了許多,辣的喉嚨生疼。
“你要是想走,一定要告訴我,我帶你離開。”
笙笙不知道夢到什麼,應了一聲。
她在他不在的這幾年,讓心裏住上了一個人,一個對於她如同折磨的人,她不該的。
他們都知道,都明白,都清楚,心照不宣的誰也未曾提過。
白沉也知道,笙笙會上戰場,這件事已經不可避免了。
許興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未曾在信中提及,隻有天邊的孤星越發微弱。
那一天就快要來到了。
即使他是這世間唯一的仙,也無能為力。
他也想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生活,如果是在上萬年前,作為一個仙真的可以做到,所以他選擇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白兆……別鬧……”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劃破長空,在心底不斷滋生,發芽,他第一次覺得如此急促不安。
白沉吻了她的臉。
在哪片酡紅中,沾了幾滴酒,沾了幾分道不明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