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封許氏幼女許笙笙為護國大將軍,令三軍,協六部,趕赴邊關,驅逐賊人姚萇,賜字秋晴,……即刻啟程,欽此!”
常公公的聲音洪亮,穿透著所有人的心。
笙笙一身紅衣銀甲,提著長槍,端坐在馬背上,不施粉黛的她,英姿颯爽,氣質非凡,與許興當初的氣質無二,有些老兵在她身上看到了許興的影子。
白沉端著送行酒,一改常態,隨著禮官念著送行詞,一杯敬天地,一杯敬帝王,一杯送將軍……
那人掉馬,欲要離去。
“笙笙!”
那人扭頭,見白沉笑著。
“一路保重。”
他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笙笙隻是淡然一笑。毅然決然,駕馬而去。
今日無雪,卻有日出雲,京城百姓跪送,許家唯一的遺孤。
笙笙駕馬出城門,恰逢一支喪隊,她餘光看見了,是軍中人互送,心中大抵有了猜測,她未做停留,風中,隻餘一滴淚,飄撒著,好巧不巧的,落在那口棺材上。
隻聽城後萬人齊呼:“恭迎將軍!”
笙笙的馬,駕得更快了些,足足跑了十幾裏,看不到京城,才緩下來。
而白沉,不知道何時站到了城牆高處,一旁是一身青衣的蘇落,今日蘇落不披甲,不帶刀,手中隻有一把折扇。
“真是人去茶涼啊……”
白沉難得睜眼瞧他:“你也要回去了?”
蘇落笑笑“我於聖上的恩情已經還完了,也就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我以為你會服侍他到死。”
蘇落大笑:“怎麼可能,雖然人類的壽命彈指一揮,可我是妖啊,況且逗留人間,修煉極慢,來此一趟,心境倒是成長不少。”
你好像沒有經曆什麼大風大浪。白沉藐視。
“我就不扒了你的狐狸皮了,若有緣,且再敘吧。”
蘇落說著走了幾步。
“你也打不過我。”
蘇落:“……”
真是令人厭煩的狐狸。
白沉抖抖袖子,作了個法術,雙指從眼前劃過,再睜眼時,雙眼發著紫金光,白沉眼前的是立於馬上的紅衣女子,她噙著淚水,回望京城的模樣。
等做完符登所要求的事,他也該去看看笙笙了,他看不清笙笙的命運,他心中有些慌,他得做些什麼。
行軍一路上磕磕碰碰,也算順利到達冀州,這裏是她姨母姨夫之所,李氏親自為她開的城門,此外,夫妻二人頭上都帶了白綾,簡單寒暄幾句才知道,李煜的父親去世了,他們委托將消息送給李煜,笙笙緩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兒時確實有個年長的哥哥名叫李煜。
過了冀州地界,便是河州,這裏比不得冀州,為戰爭的原因,百姓流離失所,命喪黃泉的比比皆是。
看得笙笙心中一痛。
“軍爺,軍爺,給點吃的吧。”一個老大爺拖著瘦弱的身軀,向著笙笙哀求,他身後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
笙笙隻是冷漠的橫掃了一眼,無情拉了馬頭,往前走得快了些,將那爺倆落在後邊,見證,也沒人敢將自己身上的幹糧卸下來分給百姓。
隨行的將領不解,忙追問:“將軍,你怎的如此冷漠無情,置百姓於不顧啊!”
有百姓聽到這話,看了過來,目光炯炯,開始竊竊私語。
笙笙明顯不太高興。
“蠢材,你隨便逮個將士他們都比你懂。”
那小將領明顯第一次出兵打仗,他還想說什麼,被一旁的老將拉住了。
他說:“大秦建立初期,也有位將軍遇到了相同的問題,他心疼百姓,將吃食分給了那個人,百姓見此,通通來找他要吃的,將道路圍了個水泄不通,將士們身上的糧分完了,而沒有得到糧食的百姓因此不滿,便有人帶頭開始鬧事,因此耽誤了行程,導致前線整整幾萬人死亡。”
笙笙接話:“自此之後,大秦便有了一條規定,凡是行軍打仗,軍糧不可分於百姓。”
那人羞紅了臉,默默退到隊伍中間去了。
行至十裏,便是瀝城,前來接應的是個眉眼清秀的男人,常年在邊關的原因,顯得他黝黑,開口便是:“屬下李煜,拜見皇後娘娘……”
那人隱約可以看得出少年模樣,隻是成熟了許多,穩重了許多,算算年紀,他今年也有二十八了。
“而今我是將軍,不是皇後。”
李煜一愣,輕笑:“屬下的錯,還請將軍入城。”
笙笙微微點頭,一絲不苟的模樣,隨著李煜入城,一路上她看到了死傷的,也看到了頭戴白綾的,看得她眉頭緊皺。
“這段時間,辛苦李將軍了。”笙笙下馬,一旁的兵士便牽了馬繩。
“將軍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