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沒事,這個家裏沒來過任何一個男人,你之前甚至沒有來過任何一個女人,你想來我隨時歡迎。不過我想你不敢再來了。”他說:“你說哪了,我說過我會常來。”他看看表,已接近淩晨一點,心裏下決心要走了,再不走說不準就把握不住自己了。
“我走了。”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看她,隻顧換了鞋,穿了衣服,拉開門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出了門他才發現自己出了好多汗,襯衣前後都濕了。他騎著車子,出了家屬院就是政七街,這條街是一條連接黃河路與豐產路的南北街,因省政府及各省直機關集中在這裏,所以被冠以“政”字頭,從政一街到政七街,方向南北、東西沒有規律,不像經緯路,經路都是南北方向,而緯路肯定是東西方向。順序也有規律,經路從經一路開始,由東向西排;緯路則由南向北排。如果他順著政七街向北走,用不了十分鍾,他就可以到關虎屯的家,可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城東路司家莊,他要去找李雪,他的欲望特別強烈,他也知道,沒有特殊情況,李雪這時也該回到家了。
他來到李雪家,果然她已到家,還沒睡,他一進屋就甩掉衣服,瘋狂地把李雪的衣服撤掉,顧不上衝澡,就開始做起來。李雪看出來他喝酒了,說:“你也不戴套,我這幾天有點不舒服,別是有啥病。”王浩天喘著粗氣說:“管他呢,我什麼也不怕。”說完又繼續做,也不管李雪,一直做到泄了,然後就趴在那睡著了。第二天上班,報社正好派他到安陽出差,他采訪完就順便拐到家裏,與老婆親熱自不必說。
回到中原,他總想去找倪紅斌,那天夜裏的鏡頭總是在他腦海裏一遍一遍閃現,白白的胸,白白的腿,還有那撩人的臀。但他強忍著,一眨眼一星期就過去了。本來他計劃周末與她一起吃晚飯的,可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周五上午他上廁所的時候發現,尿道口流出了黃色的膿,這幾天他小便時候就有點熱熱的癢癢的感覺,開始沒當回事,現在看來真的是有問題了。最要命的是他回家還與老婆**了,無疑她也會被傳染。周五下午,他去了醫院,果然是淋病,醫生給他開了藥,讓他打針,要一周,還要求他馬上把老婆帶來作檢查。這下他傻眼了,他不知道如何給老婆說這件事,多年的恩愛也許從此就會結束,她是一個非常單純的人,絕對容不下他犯這樣的原則性錯誤。他回到住處,想起李雪咬牙切齒,什麼惡毒的詞都出來啦,臭**,賤貨,浪騷貨……本來他想給她打個電話讓她早點去醫院治病,可一腦起來就想,管她呢,很病,死了才好呢。這樣在屋裏煎熬著,晚飯也沒吃,中間給老婆打了兩次電話,話到嘴邊了還是不敢說。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得睡不著,手裏拿著書卻看不進去,一遍一遍地後悔那天不該去找李雪,怨自己喝醉了沒有自製力,更恨李雪明知道自己不舒服還不攔著他,心裏罵她:這個小騷貨真是個禍害,怕她得病,一次一次拐著彎說她,讓她一定注意,誰知道她這麼不爭氣,到底還是染上了,還禍害他。可反過來再想想,李雪也不容易,不圖他的錢,對他言聽計從,還不是都怨自己沒誌氣。這樣胡思亂想著,一直到淩晨三點才迷迷糊糊睡著,正做夢與老婆為得病的事情吵架,手機就響了。
王浩天下樓的時候,頭發蓬鬆著,上身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長袖體恤,下身穿著一條灰色的運動褲,趿拉著一雙涼拖鞋,一看就知道情緒不好。秋季的天氣早晚已經有些涼了,他感覺是冷了,心冷。穿這一套黑色小閃領套裝、把白襯衣領挽在外邊的倪紅斌扶著一輛水紅色的昆車站在關虎屯大街上,顯得格外醒目。
見了她,他說:“我昨天下午說找你一起吃晚飯,可急著趕一篇稿子,寫完都夜間兩點了,正想著你呢,你就過來了。走吧,我那家可比不上你的家,一間破屋,亂七八糟的。”
“我就是來給你收拾的,不亂我還不來呢。”
她跟在他身後,一邊走一邊四下看,她是在看路,女人總是細心的,她記著路再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到家了。
進了屋,倪紅斌就開始收拾,她先把他的床單整平展,再把床上的書、枕巾、衣服收拾好,整齊的放在桌子上,接著整地麵,廢報紙、一次性飯盒、揉成團的稿紙等等,連床底下都不放過。她不緊不慢地收拾著,臉上一會就冒出細密的汗珠,她把外衣脫掉,白色的襯衣紮在褲腰裏,胸脯高高地聳著,既精幹又性感。
收拾好,她到門外的水管洗了手,回來坐在床頭,她的頭發今天紮了一個馬尾辮,顯得很青春。他坐在那裏看她收拾,如欣賞一出美麗的戲。想想真的是不可思議,這樣一個人會為自己收拾房間,我王浩天何德何能讓別人為自己辛苦呀?
“浩天,你這髒衣服我給你帶回去洗吧,等幹了你去拿。對了,我給你配了把鑰匙,你什麼時候去我在家不在家你都能進家。”
王浩天一時眼睛就濕了。一個女人要對人好,真是什麼都不怕,才這麼幾天,她就能把家裏的鑰匙給他,可見對他有多信任。
“姐,你對我這麼好,我怎麼回報你呀?”他說著撲在了她懷裏,其實他還比她大一個月,可不知道怎麼他就叫出了“姐”。她把他扶起來,說:“看你說的,我還要你回報呀,你要回報就好好對老婆孩子,好了,我得上班了,晚上要沒事你過去一起吃晚飯,不過今天會晚些,你要早點去可以先熬點稀飯,衣服我帶走了。”
她下樓的時候,幾個鄰居都在看,三樓的站在屋門口看,四樓的扶著欄杆往下看,二樓的站在走廊上仰著頭往上看。王浩天心裏有些得意,是呀,這麼漂亮有品味的人來看自己,是很風光的事。現在不像以前了,以前誰搞男女關係是要被人看不起的,被人認為下流;現在誰能泡妞誰有本事,除了老婆孩子反對,對其他人都無所謂。
她走了,短暫的興奮過後,他又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之中。他到門口吃了兩個素包子,喝了一杯豆漿,騎車去醫院打針。路上一邊走一邊想,究竟怎麼給老婆說?這病是不能拖的,越拖越難治。於是就下了決心,要給老婆說,不管發生什麼後果,都得先治病。他下了車,站在人行道上給家裏打電話,電話打通了,他不安地等著老婆接電話,電話那端終於傳來老婆帶著笑意的聲音:“浩天呀,不正常呀,打這麼多次電話,剛走就又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