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長一段時間,楊起對水蓮都有點涼。水蓮給他打過幾次電話,想見他,他都推掉了,說話也不冷不熱的。水蓮感覺有點不正常,後來又想,男人就是這樣,一陣熱一陣涼,想你了火急火燎地要見你,恨不得把你當神敬;煩你了好多天都不給你打個電話,你找他他還牛氣得不得了。
與楊起見麵少,自然與張峰在一起的時間就多。這天下午下班,水蓮與張峰又來到康莊。吃過晚飯,天已經黑下來。屋裏燥熱,電扇扇出來的風都是熱的。
水蓮說:“老公,咱去野外轉轉吧,反正天黑了,也不會碰見熟人。”
張峰沒說什麼,就穿上衣服跟她出去。他們到這裏一般是不出去的,通常是一進屋就關門,沒事連門都不開。
順著康莊村中間的主街道向東走,出了村就是田地。到了野外,在夜色的掩蓋下,水蓮和張峰的手就拉在了一起,動作也親昵起來。
他們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停下來。此時的田野,沒有了悶熱,夏夜的風習習吹來,格外涼爽,比任何空調都舒服。
水蓮與張峰麵對麵站著,不覺就抱住了他的腰,把下巴伏在他胸前,仰著臉跟他說話。張峰時不時地用手撩一下她的頭發,拍一下她的臉,兩個人沉醉在溫情之中。
突然,一輛車亮著燈開來,耀眼的燈光正好照在他們身上,他們馬上分開站好,往路邊靠了靠。那輛車忽地開過來,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卻嘎地一聲停住了。他們還沒回過神,就從車上下來四個人,不由分說抓住張峰就是一陣猛打,水蓮剛喊了一聲“救命”,一隻大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她耳邊響起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別出聲,收拾的是張峰,沒你的事。”
水蓮被嚇得身子都軟了,那人一撒手她就癱在了地上。張峰已經沒了聲音,蜷著身子躺在地上。
隻聽一個人說:“別把他整死,一定得叫他斷條腿,讓他老實一陣子。”
另一個人說:“好,讓我來。”
黑暗中,一個人對著張峰的腿用力跺了一腳,張峰突然尖叫了一聲,又沒了聲音。幾個人這才上車走人。
水蓮爬到張峰跟前,哭著喊著他的名字,卻不知道怎麼辦。過了一會,張峰醒過來,說:“打120。”
水蓮這才想起來得馬上送醫院,馬上撥通了120。
到了醫院一看,張峰渾身都是傷,臉上、手上還沾著血,衣服也破了。水蓮雖然沒有挨打,也弄得渾身泥土,頭發披散著,一副狼狽相。
做了檢查,基本都是皮外傷,右腿卻是真的骨折了,住院是肯定的了。折騰了一大陣,事情安排完,已經到了十點多。兩個人這才穩定了情緒。
張峰心裏也不清楚究竟是誰要整他,因為他平日裏活動的圈子並不大,想不起來與誰有什麼利益衝突,也談不上得罪什麼人。他想報案查清楚,可他一住院肯定單位家裏都會知道,他該如何去說呢?夜裏與水蓮跑到荒郊野外,不光給老婆不好交代,給單位也沒法說呀。
張峰說:“水蓮,你得走,我現在得給家裏打電話,到了明天就更不好說了。”
水蓮有點不忍心,想想也沒辦法,就打的回東風路的家了。
水蓮洗完澡,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心裏很亂,什麼也看不進去。手機突然響起來,嚇了她一跳。一看,是楊起。半夜三更的,他怎麼會打電話呢?
“水蓮,還沒睡吧?你等著,我一會就到。”
水蓮哦了兩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楊起就把電話掛了。
楊起來到行宮,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表現得很熱烈。水蓮還沒有從驚嚇中完全回來,精神恍恍惚惚的,老走神。但她還沒有忘記給他拿拖鞋,給他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