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一處廢棄宮殿,在先帝時期被用來關押後宮犯了事的女眷。
“言昭儀。”
南蘇荷站在門口朝裏張望,久久不見裏麵的人回應。
“皇後娘娘,您直接進去吧。昨晚人來以後,又哭又笑了好久,之後便沒了聲音。”
看守的嬤嬤過來說道。
綠琴問道:“沒聲音?莫不是人死了?”
“沒有沒有,陛下可沒下令說要取其性命,老奴哪敢讓人尋短見。每隔一刻鍾老奴們就會進去瞧一眼,人沒事。”
南蘇荷聽了嬤嬤的話心裏發悶,她頭次這樣真切的感受到皇權。
它讓你活著,你便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綠琴跟著嬤嬤們在外頭守著,南蘇荷獨自進去見言昭儀。
言昭儀抱膝坐在床上,雙目無神,眼底烏青,看樣子是一夜未睡。
“言昭儀?你……還好嗎?”
“娘娘還是叫我祝言吧。”
“好。祝言,我帶了點吃的來,你吃點東西。”
言昭儀出奇的平靜,她點點頭,打開腿邊的食盒拿出一盤糕餅,邊吃邊同她說話。
“娘娘覺得陛下很愛你嗎?”
南蘇荷蹙眉認真想了想,答道:“目前來看,是愛。”
“那我給娘娘說個故事。”
四年前,十五歲的祝言和一個進京趕考的舉人意外相識。
舉人名為傅明誌,此人溫文爾雅,滿腹詩書。
兩人接連偶遇幾次,一來二去便熟識起來。
祝言看出傅明誌家境貧寒,因著祝家從未出過讀書人,所以祝言對傅明誌這樣的文人從來都是高看一眼。
於是她便明裏暗裏幫襯傅明誌,傅明誌心知肚明,但奈何囊中羞澀,隻好時常給她念詩詞聽,偶爾作畫送給她。
漸漸的,兩人互生好感,關係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次年,傅明誌春闈落榜,找了處私塾當教書先生,一邊授課一邊溫書準備下次春闈。
兩人的感情愈發穩固,祝言三不五時就出門去私塾給傅明誌送吃的穿的,沒多久關於二人的流言蜚語就傳到了祝言父母的耳朵裏。
“要不,我去見見你父母親,同他們說清楚,你我二人情投意合,待我高中之時便八抬大轎娶你過門。”
祝言不語,思索片刻後道:“那你我二人一起去吧,我怕父親母親為難你。”
“怕什麼,我一個大男人,還能怎麼著我不成?再說了,他們是生你養你的父母親,怎麼說怎麼做都不過分,我受得住。”
當天晚上,傅明誌便跟著祝言去了祝家跟祝家夫婦談了許久。
說到這兒,祝言的眼神有了聚焦。
南蘇荷被祝言滿是恨意眼神嚇到,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問:
“後,後來呢?”
南蘇荷心想,祝家不差錢,難不成也來了一出‘給你五百兩,離開我女兒’的橋段?
幻想之際,祝言收斂情緒,接著娓娓道來。
那晚明月高懸,祝言在自己的院子裏等的坐立難安,一心就怕傅明誌難堪。
她在院子裏來回踱步,未到夏季,春雨說來就來。
祝言回到屋內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突然響起敲門聲,她顧不得外裳還未係上,急忙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