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伶舟行,眾人三三兩兩迎著小雪離開議事殿出宮。
“你今日莽撞了。”
“你作何攔著我?”
“你糊塗,你看陛下像是有跟咱們商議的意思嗎?聖旨都已經昭告天下了,此時你和陛下說能有何用?再說了,咱們如今的這位陛下,愈發雷霆手段,比起先帝可狠多了。”
這人突然頓住,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聽聞那位北冀大王子,已經被陛下給……”
餘下的話用手勢代替,隻見此人抬手在脖頸處比劃了一下,便嚇得兩人同時一激靈。
……
正月十五元宵宴,伶舟行在宴席上輪番賞賜此番前來的番邦小國,隨即當場命內務府撥銀送去工部修建商道。
說起商道,伶舟行的目光不斷在南蘇弈和薑風墨之間流轉。
片刻後,他的目光終於選定了合適之人。
“修建商道困難重重,便由薑世子領軍開道吧。”
霎時間,議論聲四起。
昌定侯府雖是武將起家,但後世卻一直走文官的路子,到了薑風墨父親這代更是中規中矩,幾個兒子在京中都不成氣候。
要不是家底厚實,恐怕早就敗落,加上薑風墨一直不在京,這回歸京後先是出使諸國,現在又要替工部開道,這等同於將南家的兵權分出一部分給到昌定侯府。
眾人暗自猜測著伶舟行心思,一邊察言觀色著兩家人的表情,就連南蘇荷也逃不過成了眾人的猜測對象。
伶舟行始終保持著溫和的淺笑,一舉一動雖都輕描淡寫,卻也無人敢站出來駁了他的意思。
他掃了眼殿下的眾人,溫和開口道:“章尚書可在?”
“臣在。”
“今兒個元宵佳節,說些喜慶的,國舅和赫連公主的婚事,備的如何了?”
“回皇上,欽天監已經算出了日子,十日後便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因公主身份特殊,有些怕是沒法按正常規矩來,臣便擅自做主改了規矩,按咱們大曌的郡主禮製辦。”
“甚好。”
簡單兩個字,卻讓章尚書徹底鬆了口氣。
元宵宴相比除夕宴輕鬆許多,尤其是諸國使君,麵上的笑意從未消失過,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散宴後,南蘇荷早就困得眼皮打架,就連沐浴洗漱也是伶舟行親自代勞。
“起來擦幹淨就好了,再堅持一會兒。”
南蘇荷眉頭緊皺,哼哼唧唧的配合他將身上的水珠擦拭幹淨,套上舒適的綢緞裏衣後就扒在他身上不願在動。
伶舟行將人抱上床榻,看著她迷糊混沌的樣子開口詢問道:“今日,小荷兒沒生氣吧?”
“生什麼氣?”她含糊不清的嘟囔道。
伶舟行無奈失笑,和衣躺下將人摟進懷裏。
“讓昌定侯府分去兵權,表麵瞧著南家吃虧,實則是讓嶽父和蘇弈暫避鋒芒,鋒芒過盛,想要不落人口舌,做事時便愈發束手束腳。”
“唔,要我說兵權該掌握在你自己手裏才對……”
南蘇荷嚶嚀一聲,帶著十足的困意下意識的說完這話後便睡了過去,而伶舟行卻因為這句話思索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