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
“還記得你說家是唯一的城堡,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
我被周圍一陣鬧哄哄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一看,周圍全都是搖頭晃腦的大聲讀書的同學們。
“生生,快別睡了,班主任應該在後麵窗戶那邊,我剛看到那邊有人影閃過”
“啊?什麼?”我揉揉惺忪的睡眼,我怎麼在這裏?我不是應該死了嗎?
“快把書拿起來,讀書,班主任真的來了”
“哦哦哦,好的”
我拿起課桌上的書,翻開一看,文言文?什麼鬼,再抬頭一看,一個大約三四十歲的個頭小小的男人從教室前門進來,他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頭發看起來很蓬鬆,應該是早上剛洗過,不過頭頂哪裏顯得有點稀疏,看著應該已經到了中年脫發的時候了,我定眼一看,這不是,高中班主任嗎?難道我又做夢回到高中了。
我經常會做夢回到高中時期,尤其是高考的時候,我一直認為在高中時期我的人生有兩大遺憾,第一就是我的高中班主任一直認為我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壞女生。
高中那會上的學校是整個市裏數一數二的高校,同時也是著名的傳統風學校,記得當時夏天三四十度的高溫,班上的女同學依然是短袖校服外麵套上長袖校服外套,很少見到有女同學穿除校服之外的衣服。
因為學校管的很嚴,稍微穿的暴露一點,馬上就會成為班主任的重點關注對象,那個眼神仿佛在告訴你,學生沒有學生樣,穿成這樣,真是傷風敗俗。
我還記得有一年媽媽來高中學校看我,特地去學校外麵的衣服店給我買了一條紅色的圍巾,我很喜歡,所以整個冬天我基本上都會戴著它。
後來那年的期末家長會,我媽去參加的,結果班主任當著全班家長的麵說我成績不好也就算了,每天就知道打扮自己,媽媽回來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就在想著,當時我媽一定很尷尬吧,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哪裏打扮了,就因為我戴了那條紅色圍巾嗎?
後來上學的時候我還特地鼓足了勇氣去找了班主任,我跟他說老師你可能誤會我了,我並不是一個壞學生,而且我也沒有做什麼不應該做的行為,老師我很尊重你,同時我也相信你是一個好老師。
當時跟班主任聊了很多,我以為他後麵會解開對我的誤會,但是並沒有,從那以後,我發現他盯我盯得更嚴格了,而且總是用一種很嫌棄的眼神看著我,特別是我跟男同學說話被他看到的時候,那個眼神仿佛在跟我說,不好好念書,就知道跟男同學打打鬧鬧。
整個高中我都能感受到來自班主任的嫌棄的眼光,以至於我一直想跟他證明我沒有,上他的課時我總是很努力的聽課,但是也並沒有讓我這種感覺消失。
我是一個被鼓勵才能做好的人,我初中的時候成績不差,所以才考進了這所學校,雖然進班的時候不是前幾名,但是也不算差的,但是整個高中我在拚命的證明自己,卻一直沒有把成績提上去,大學也考了一個很一般的學校。
在之後的人生中,我總是會夢見我的高中班主任,連在夢裏我都在討好他證明給他看,這種夢我大概做了不下50次,一開始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總是在高中時期,後來我才意識到我有這樣的執念。
“十年之前,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同桌在用一種很誇張的口型在小聲的唱著歌,把書本合上,念念有詞的時候有的時候還閉眼思考一下,然後繼續用誇張的口型唱歌,不時地還看一下書,好像自己在很努力地背誦課文一樣。我打開書本,看在眼前的《觀滄海》小聲的讀了起來。
我這是在做夢還是怎麼了,做夢的話好像也沒有這麼清楚過啊,而且我在夢裏一般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啊,這個時候班主任慢慢的晃到了我的身邊,他白了我一眼,剛才睡覺應該是被他看見了,我也沒在意,繼續讀課文,他在班上大概晃了十幾分鍾之後走了。
我轉過頭看了一眼同桌,周敏,她是我整個高中同桌過時間最長的一個同學,我們關係很好,經常一起去吃飯,一起玩,不過後來高考之後大家各奔東西我們也就沒怎麼再聯係過了。高中的時候,我們早讀總是會在唱歌,然後還裝作一副在認真背課文的樣子。
“生生,你今天怎麼了?早上過來就開始睡覺,我昨天學的新歌陳奕迅的十年,我教你唱好不好,說著她從課桌地下掏出歌詞本,裏麵用很工整的字跡謄寫著陳奕迅的十年。”
看樣子我沒有在做夢,這一切是真的,但是我的確很清楚的記得我在家裏的割腕了,因為我不想活了,我覺得活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