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兩個人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兄弟,他們的長相極為相近,哥哥二十出頭的樣子,是一個英俊帥氣的年輕人:“加藤先生,在下小澤克己,未經允許冒昧前來拜訪,實在抱歉。”弟弟則是十五歲,臉上還帶著一些稚氣,看見加藤的時候十分激動:“我叫做小澤俊夫,曾經給你們報紙投過稿了,社長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加藤搖搖頭,那麼多的稿件他怎麼可能一一閱讀過:“對不起,似乎是沒有印象。”
年輕的小澤俊夫怔了一下,臉有些憋紅:“是上次貴報舉辦比賽的時候,在下參與了,大概是因為最終沒有被評上名次,所以社長先生沒有注意到我吧。”
滴答,滴答,牆上的掛鍾轉動著,加藤抬頭一看,已經三點了,他的心不禁焦急了起來,“也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吧。”他說道:“不知道兩位小澤先生有什麼要事嗎?”
“加藤先生似乎有事情很焦急的樣子,那麼在下就長話短說了。”小澤克己笑了笑:“社長還記得曹寧柱先生嗎?”、
加藤的語氣變得有些冷:“他?怎敢忘記!”
“是啊,社長的確沒有忘記他,貴報已經連續數期都在敘述朝鮮人犯下的罪惡了,可是社長,曹寧柱也沒有忘記您啊,難道你沒有想過他可能的報複嗎?”
“報複?”加藤挑挑眉毛:“不是可能,而是事實!上次他已經圍攻過我的報社,但很快就被我嚇退了,不過一隻紙老虎而已。”
“‘朝鮮人暴力圍攻本社,試圖幹涉輿論自由’,社長說的是這件事吧?”小澤克己說出了那條新聞的標題:“你是用盟總關於新聞自由的命令嚇的曹寧柱退卻的吧?”
加藤點點頭:“是的。”
“但社長,如果曹寧柱將報複的矛頭指向你個人,或者你的那些社員,那麼你怎麼辦呢?”
“什麼意思?”
“社長有親人吧,一位美麗的母親,一個可愛的妹妹,如果曹寧柱將矛頭指向她們呢?主編司馬遼太郎君也有親人吧?其他普通的社員也有自己的家人吧,假如那些朝鮮人將矛頭指向他們呢?”小澤克己幽幽地說道。
加藤霍然變色,他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雙手撐著桌子:“他敢!?”聲音很大,透露著一股殺氣,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他敢!”子將您的家人殺死不就行了嗎?東京每天有那麼多人被殺死,警察抓到過凶手嗎?”
對方說的是事實,加藤沉默了。
“曹寧柱已經準備這麼做了……”小澤克己注意到加藤的眼皮跳動了起來,他嘴角勾起,露出淺淺的微笑:“不過,幸運的是,他被我們會長給阻止了。”
加藤深吸一口氣,恢複了冷靜,慢慢地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子上敲動,聲音很緩慢:“你們的會長是誰?”
“我們的會長是6軍大學最聰明的大腦,昭和時代最優秀的參謀,帝國將石原莞爾様。”
“石原,莞爾!那個一八事件的締造者,石原莞爾?”
“是的。”小澤克己點點頭:“石原會長看過你們的《日美新聞》,對加藤先生你的才華頗為欣賞,所以他便勸阻曹寧柱收手了,並且決定做一個調停人,緩解你們之間的矛盾,甚至化敵為友也不無可能啊。”
“等等,曹寧柱為什麼要聽他的,現在日本連軍隊都解散了,所謂的什麼6軍將,根本就是徒有虛名吧,石原大概現在是戰戰兢兢地等待著遠東法庭的審判吧?”
“石原——會長,他是東亞盟的會長,而曹寧柱就從屬於這個組織!”看著加藤已經停止敲擊的手指,小澤克己繼續說道:“因為加藤先生現在似乎有什麼急事,我就不打擾您了,也請您仔細考慮清楚,石原先生可是看了你的才華,所以才願意出麵調停的,為了你的家人,為了你下屬們的親人,也為了你自己,明天,地點是逓信病院,去與不去,請您認真地想一想吧!”說著,他站起來就要離開。
“社長先生,關於你的報紙,我能提個建議嗎?”旁邊的小澤俊夫突然開口道。
“請講。”加藤現在好像連說話也沒有什麼力氣似的。
“我的一點愚見,我覺得你們的比賽評比,將決定權交給普通的讀者,這似乎有些不合適吧?陽春白雪、下裏巴人的典故社長應該知道的,有的學作品的價值是普通的淺薄的讀者所無法理解的,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