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不通,無論如何都解釋不通。
徐來將她和任清風自相識起的所有相處細節事無巨細地回憶了三遍,實在沒能找出一星半點與曖昧有關的證據,也實在沒能挖掘出他在這一方麵哪怕微乎其微的暗示。
事實上,任清風是她接觸過的最有分寸感的男生,他的彬彬有禮不摻雜一絲油滑,不夾帶半分戲謔,永遠堂正而光明,自然而真誠。
他的言談也好,舉止也罷,永遠恰到好處地停在令對方最舒服的點上,界限拿捏得分毫不差。
思前想後,徐來寧願相信瀟瀟的推理從根本上就是錯的,寧願相信任清風是一個好友口中的“包子”,也不相信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因為無法確信任清風喜歡她,所以,如果陸瀟瀟說的假設成立,那麼無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情況,這樣的任清風都隻會讓徐來感到恐懼。
第二天一早,當兩人被崔老師單獨叫去英語辦公室的時候,徐來借機偷偷將任清風上上下下觀察了好幾遍——
怎麼看都溫和無害可算不上“包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對緋聞纏身毫不在意,怎麼看都不像是有情投意合的外校相好,也怎麼看都不可能會喜歡自己。
死結,徐來無比絕望地想。
對此一無所知的任清風被徐來一路上嚴肅至極的審視目光打量得有些發毛,在推門進辦公室前微微低頭,禮貌地開口:“我臉上沾到什麼東西了嗎?”
“沒有。”
徐來慌忙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
“你們來啦!太好了,我是要和你們說說接下來的演講比賽。”
崔老師示意兩人在辦公室的會客沙發上落座,對兩人和藹地笑笑,“就是剛開學那天和你們提過的,還記得吧?”
任清風和徐來同時一愣。 早讀結束後,聽了徐來的複述,許嘯川也愣住了:“還真有這麼個演講比賽啊?”
“不僅真有,還是很正式的那種,”徐來歎了口氣,“被崔美女說得壓力山大。”
“那你們組隊豈不是強無敵?”許嘯川信心滿滿,“老任的口語我是鐵服的。”
聽到“老任”二字,徐來不知怎麼的就將紛亂思緒中最想搞清的問題問出了口:“問你啊,任清風有喜歡的女生嗎?”
許嘯川貨真價實嚇了一跳,語氣疑惑:“不是你嗎?”
“老許,我是特別嚴肅,特別認真地想知道,”徐來斂起笑意,將目光和語氣調試得不能再誠懇。
許嘯川一口老血噴出來:“喲,你這是猛然意識到老任的閃閃發光,準備和假想敵宣戰了?你放心吧,據我所知,老任以前隻對學習和足球感興趣。”
“以前?那現在呢?”
徐來耳聰目明地捕捉到信息漏洞。
“現在啊,我看他對你就挺感興趣的,”許嘯川笑得格外曖昧,“要不要給他個機會?”
徐來無語,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看我還要再怎麼誠懇才配得到足夠嚴肅的回答?”
許皮皮被徐來這副老幹部模樣逗樂了:“反正據我所知,老任的空閑時間都用來看書學習了。”
眼看一種解釋將徹底被排除,徐來還想再確認一下:“那他以前有過暗戀的人嗎?”
“沒聽他說過,”許嘯川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但是說實話,我們以前的女同學真沒你好看,你是不是就想聽我誇你這個?”
徐來直接被氣笑:“許嘯川,我要生氣了!”
“好啦,這種事你得問本人才能知道答案。”許嘯川話鋒突然一轉,“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
“為了增進與演講比賽隊友的相互了解。” 麵不改色地胡扯完,徐來自己都笑了,她隱約覺得自己已經深得皮皮同桌的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