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很多事,隻會越描越黑。
比如被全年級同學熱火朝天討論了一整晚的“13班任清風和徐來地鐵站約會實錘”——
盡管真相確實是“恰巧同路而已”,可隨後就會出現“任清風在地鐵站等徐來實錘”。
盡管真相確實是“隻是有事要講”,可馬上就會被追問“什麼秘密還要掩人耳目地在放學後說”。
盡管真相確實是“因為任何在學校裏的對話都會被大做文章”,可馬上就會被反駁“如果你們兩人真的清清白白,為什麼要怕大家說”。
然後就陷入完全無解的死循環。
徐來突然莫名地討厭起任清風的紳士風度來。
如果不是任清風加個微信還要煞有介事地提前確認,就不會有這些甚囂塵上的後續了。
好巧不巧,隔天一大早,年級的布告欄張貼出了一周之後的演講比賽名單。
“高一13班,任清風,徐來。”
兩人的名字不知在哪個課間,被哪個惡作劇愛好者用醒目的紅筆以愛心圈了出來。
“放學後有時間聊聊演講比賽嗎?”
徐來在午休時收到了語氣措辭都十分任清風的微信。
“好,在哪?”
就連和任清風發微信這樣的小事,現在都會造成徐來的緊張與驚疑。
“就班裏吧。”
這個回答倒是和她希望聽到的一模一樣。
正準備回複“好”時,任清風又特意發來一條“別的地方都不是很安全”解釋為何班裏是他認定的最優解。
徐來習慣性分析了片刻,不知道這是不是表明任清風間接承認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困擾。
可隨即又覺得這些天研究這個問題研究得有點走火入魔,她趕忙將“好”字發送完畢,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到數學作業上。
最後一節化學課結束,前腳老周剛離開教室,後腳許嘯川就從座位上彈射起來,匆匆和徐來說了聲“走啦”便消失得一幹二淨。
徐來看了眼黑板上的作業,又看了看同桌落在課桌上的物理練習冊,無奈地拿出手機,準備給他發消息提個醒。
可剛點進微信,她便意識到許嘯川等下還有競賽集訓,一定還會回班裏,便將手機重新放回桌麵,轉而整理起化學筆記來。
剛寫了三五筆,徐來身旁的空位上從容地落下一個瘦高的身影。
男孩子永遠比女孩子體溫稍高些,混合著明顯不是許嘯川身上的洗衣液香氣。
教室裏的大部分人還留在座位上邊閑聊邊收拾東西,看到這樣一幕,紛紛露出摻雜著驚訝、期待,與壞笑的複雜表情,拖長聲音的“咦”“哦”“欸”,一時間此起彼伏。
而任清風像是與一切曖昧的起哄聲絕緣一樣,將印有固定演講題目的通知放在徐來桌上,直入主題平靜地開口:“我晚上還有集訓,咱們抓緊時間開始吧。這幾個題目,你更喜歡哪一個?”
徐來目瞪口呆地看著任清風行雲流水的動作,震驚到直接忘了應該有所回應。
圍觀群眾也被任清風這套深得老周真傳的雷厲風行式開場搞得一愣,瞬間忘了自己是誰、在哪兒、為什麼要圍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