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由於那一瞬間的愚蠢衝動,徐來的屏幕一定會在光標空閃時顯示“對方正在輸入”,讓所有圍觀群眾誤認為他剛剛已經開始回複,也因此,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回些什麼。
任清風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勉強算得上“合適”的回複篩選了一遍,最終選擇了“稍等”二字。
但他知道,無論發什麼,都已經無法扭轉那些同學在這短短幾分鍾時間內形成的某些看法了。
而無論這些看法是什麼,都隻會讓徐來更加抗拒他。
任清風早在中午自習時就隨手做完了數學卷子,可由於他的數學作業老師向來不會檢查,除了考試時,他一般不會寫出具體過程,隻為了理順思路而簡單記錄一些重要的邏輯節點而已。
所以,任清風隻好拿出一張空白的草稿紙,重新將壓軸題的解法按部就班地寫出來。
盡管知道這隻是遊戲,盡管知道徐來並不需要這份回答。
喜歡本身就自帶卑微屬性,那些清甜中泛著的酸楚,如鐐銬般掙脫不得。
許嘯川收拾好東西,回頭看到任清風竟然還在正襟危坐地解題,不由得帶著幾分驚奇問道:“你還算什麼呢?走不走?”
“有人問我問題,做完再走。”
任清風淡淡地回答,沒有抬頭,飛速地在紙上寫著字。
這段對話引起了附近幾個14班男生的強烈好奇。
一個圓臉的矮個男生當即湊上來,看到任清風的草稿紙上異常工整翔實的內容後,瞬間驚掉了下巴:“老任,這不是平時的周末數學練習嗎?你做它幹什麼?”
“不是吧?任清風,”另一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生壞笑著接話,“你要是能把這種一絲不苟、嚴謹治學的態度用一半在集訓上,老李做夢都能笑醒。”
許嘯川從任清風不同尋常的反應中推測出了大概:“徐來嗎?”
“嗯,”任清風沒否認,也沒理睬兩個14班男生的調侃,“他們在玩‘真心話大冒險’吧,大概。”
“那還等他幹嗎?”祁司契笑著敲了敲許嘯川的肩膀,“走了,老許。”
“老任……”許嘯川想起期中考試前徐來那番嚴正的表態,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壓下了本欲出口的提醒,“算了,那我們先走了。”
出乎包間裏所有人的意料,不到五分鍾,任清風就發來一張照片。
一步都沒有省略的,字跡幹淨整潔且完整的解。
但也隻有一張照片而已,再沒多配一個字。
眾人再次嘩然——
“我想了大半個中午自習時間,他五分鍾就連讀題帶寫解出來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有誰見過老任完整地寫過數學答案嗎?”
“對啊,我問他題,他也就是把自己那抽象派答案隨手一拍丟過來,每次照片都糊成一片,我還得二次解密。”
“我真實地‘檸檬’了,而且搞不清檸檬的對象是任清風的腦子還是徐來。”
最終,不約而同、陰陽怪氣、統一口徑的——
“酸了酸了,今天也是為別人的絕美愛情哭泣的一天。”
“徐來,你也太幸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