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有一位盛川大學數學係的教授前來授課,這一天的集訓比平時結束得晚了整整一個小時。
任清風在十二月初深夜的寒風中將羊絨圍巾使勁裹了裹,微微加快腳步。
剛剛走進地鐵站,就聽到了身後一身帶著十足驚喜的“任清風”。
男生應聲回頭,正是11班的娃娃臉女生馮書亭,女生手裏提著兩個滿滿當當巨大的手提袋,正搖搖晃晃地走下樓梯,步履維艱。
季女士嚴苛的家教使得男生的紳士風度成為本能。
任清風也沒有多想,停住腳步,禮貌地開口:“需要幫忙嗎?”
馮書亭似乎沒想到男生會這樣開口,被寒風吹得紅撲撲的小臉一亮:“啊,那謝謝你了。”
任清風向前一步,紳士地接過女生手中的手提袋:“沒事。”
“裏麵都是些畫筆顏料什麼的,”女生不好意思地開口,心跳加速地跟在男生身邊,默默向男生靠近一厘米,“有點沉吧。”
“還好,”兩人走進檢票大廳,男生將手提袋放在安檢的傳送帶上,“是什麼社團嗎?”
“啊?”女生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男生是在問什麼,“啊,是油畫社,最近才開始學的。”
“要這麼晚結束並且搬這麼多東西嗎?”男生微微笑了一下,“聽起來更像是做苦力的社團啊。”
“啊?”女生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隻是我們從下一次開始要換到新樓的美術教室,今天搬家而已。”
“哦。”
任清風點點頭。
“你去哪個方向啊?”
馮書亭抬頭,偷瞄了一下男生漂亮的下頜線。
“你需要幫忙的話,”男生低頭回看女生的一瞬間,女生的臉一紅,“我先送你一段。”
“啊?”
女生實在沒有辦法迅速跟上男生的思維,完全沒料到平日微信回得又慢又簡短的男生竟然會這樣說,連忙受寵若驚地開口,“這樣方便嗎?”
“沒事,我看挺沉的。”
任清風掂了掂手中的重物,覺得對於嬌小的女孩子的確是個挑戰。
“那,太謝謝你了,我去臨衫路。”
女生笑得好不溫柔。
男生在聽到站名的時候雙眸驟然一凜,動作一頓,遲疑了片刻:“好。”
將馮書亭送到小區門口,折返回地鐵站的任清風還沒來得及下樓梯,目光就和剛好從電梯走上來的徐來撞個正著。
男生的腳步愕然一頓。
雙手抱著一個塞得滿滿當當的牛皮紙袋的女生似乎也被這個無論如何不可能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出現的,迎麵走來的高瘦身影嚇了一大跳。
徐來下意識退後半步,結結實實撞到後麵一個夾著公文包的中年大叔身上。
“啊,對不起!”
徐來連忙轉身回頭道歉的那一瞬間,大叔剛好抬手欲減小衝擊力,女生懷中的紙袋好巧不巧撞在大叔公文包的拉鏈上,紙袋“嘩啦”一聲被割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一瞬間,畫筆,畫板,畫布,畫刀,調色板,油壺和顏料劈裏啪啦四散飛向地麵。
“小姑娘走路要小心啊。”
大叔看向一地的狼藉,搖搖頭,邁開步子離開了。
女生在狼狽蹲下身的那一刻隻覺得尷尬得無以言表。
怎麼會是任清風。
偏偏是任清風。
徐來心疼地將離得近的顏料收攏成一堆,正準備將不遠處摔出一條裂縫的顏料盒撿回來。
似乎與女生永遠心有靈犀的,將長方形盒子放到女生麵前的修長的手。
徐來看著在幾步開外默默彎腰將畫一張一張撿起來的男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