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徐來也產生了隱隱的失望與憤怒,失望於任清風的不理解,憤怒於任清風的冰冷與抽離。
在她一字一句敲下這些時,她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有些紊亂。
“就算她有90%的概率在說謊,那也有10%的可能是真的沒有人陪,是真的需要人幫忙”。
“如果我真的認為她的感受比你的感受更重要,就不會在最開始選擇請你喝茶,而是會陪她吃飯”。
此時已經接近十二點四十,可徐來毫無睡意。
男生在對話框中輸入又刪除,重複了三遍後。
“抱歉,我剛剛的語氣不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和另外的馮書亭打交道了”。
女生一愣,不知為何隻想到馮書亭在那個晚上淚眼朦朧奪門而逃的狼狽身影,和男生那一晚異常決絕而殘忍的目光。
徐來帶著微微的克製,盡力維持著友好的語氣,慢慢敲下。
“抱歉,我的語氣也不好,但是馮書亭又做錯了什麼呢?”
“任清風,難道隻因為表達的方式不合你意,女孩子不巧喜歡上你就是錯誤嗎?”
這一次,任清風的思考時間長達十多分鍾,語氣也意外地慎重。
“喜歡本身當然不是錯誤,但是給喜歡的對象造成困擾就有可能是錯誤了”。
“加好友的第一天,還是在我沒有任何回複的情況下,向園就不依不饒連續發來10多條微信,我甚至無從回起”。
“可是,徐來,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同意她的好友申請”。
徐來將男生發來的每一句話重讀了三遍。
第一句,她幾乎沒有費力地看懂了。
第二句,她費了些力氣終於在第三遍看懂了。
第三句,她帶著不敢置信與深深的震驚,不願意去看懂。
所以,任清風相信是她將自己的微信告訴了向園。
所以,任清風認為她晚上的一切所作所為是在默默撮合兩人。
所以,任清風不僅不理解她的所有做法,甚至在埋怨她的愚善與強人所難。
可她本以為,她和任清風之間有著似乎與生俱來的默契。
徐來拿著手機的雙手因為瞬間在胸腔中升騰的失望,憤怒,與委屈而隱隱發抖,麵對著此時臥室中唯一的光源,幾乎不受控製地微紅了眼眶。
她冷靜了片刻,再冷靜了片刻,直到終於可以平靜打字時,才用力地敲下。
“你一眼就能看穿她的順路和禮物不過是借口,卻願意全盤相信她說的其他話”。
“任清風,你選擇的對於他人的信任標準,恕我不敢苟同”。
“抱歉,對於這一點,我無可解釋”。
“已經好晚了,我需要睡覺了,晚安”。
徐來幾乎是一瞬間就按下了關機鍵,她一點都不想看到任清風的回複,也無意繼續這樣毫無頭緒的“爭吵”。
了無困意的女生雙手抱膝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忽然發現被夾在胸前與大腿間的兔子一片濡濕,才意識道自己竟然悄無聲息間,在大姨媽的加持下淚流滿麵。
很幼稚。
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