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中一個黑體恤的光頭壯漢立馬從板凳站起來,手裏筆挺的托著衣服,進來的預警示意:“走吧。”
“是!”
巨大的鐵門開了一扇小門,壯漢背著包走出來,下午的暖陽灑落,他默默的看著四周,然後從兜裏摸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笑的很燦爛的小男孩,看上去才三四歲,然後攥緊拳頭轉身走向馬路,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打上了輛出租車,上車後他終於開口了:
“師傅,去南苑村。”
“得嘞。”
一路駛入市區,魔都的繁榮倒映在他的眼中,但男人靠著窗戶,眼神並未因此浮動,隻是當車經過一個高架橋時他坐了起來,當高架橋過去後,四周的高樓大廈就開始稀少了,直到出租車駛上了條古色古香的小城區路,他的眼神終於動了,直到扭過兩個紅綠燈,那隔絕七年的小巷熟悉的出現在了麵前。
車穩穩的停在了小巷口,給了錢後男人下了車,巷口的門前設有路障無法通車,他默默走進巷子,水泥路的巷子兩邊林立的三樓六樓,縱橫交錯的電線杆子,下麵各式各樣的店鋪,鋪前家家都擺著桌子椅子,小孩瘋跑大人歡笑。
一切都和七年前沒什麼區別,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直走到巷子最裏麵的那個,然後就看到小巷裏一群學生蹲在地上哄笑,正在笑的王偉不經意看到了他,愣怔中臉色瞬間變了。
他第一個站了起來,然後是吳斌和劉睿他們,哥倆的眼睛都直了,突然門口傳來腳步,劉海霞拿著鍋鏟急衝衝跑回院門口,陳宣終於被驚動了,扭頭就看到老媽他們在看一個男人,再定睛看去,他的腦子突然空白了。
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記憶深處的臉,時隔七年再次浮現,陳梔雪可是真驚了,看著那個男人站了一會兒,然後一聲不吭的走進院子,走過老陳走到1單元的門口,劉海霞咬著牙:
“萱萱你給媽過來。”
陳宣隻能過去,殊不知就在他走的那一刻單元門口的男人如遭雷擊,驟然轉過身,吳斌支支吾吾:“我去,這這這,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不是,他誰呀。”
“......咳咳,他就是老四的爸爸。”
“啊??老陳他不是單親家庭嗎?”
她才知道陳宣還有個爸爸叫陳建國,05年和阿姨一起來了魔都發展,就住在這個小院子裏,從小他爸就是那種嗜酒如命的人,和他一起出來的都去工地發展了,隻有他每天縮在院子裏喝酒,回家就撒酒瘋。
而小時候他成績不好經常被打,阿姨又是暴脾氣護崽,就在這種鬧騰的家庭裏長大,後來夫婦倆分家過,因為外麵跟人鬥毆被浦江法院判了7年,聽說他今年就出來了,沒想到居然是今天,說起這個陳宣童年的陰影都被勾出來了,劉海霞沒好氣:
“行了行了,咱們甭搭理他,他愛幹什麼幹什麼,現在重點是我閨女,正好飯熟了,快回來吃飯。”
“蕪湖!吃飯咯!”
一場小插曲就這麼的過去了,但重點是經曆這一下午計劃的收獲可以說是巨大的,不得不說他已經跟這個小男生認識了,老媽居然還留他來吃飯,這可讓王雪梅受寵若驚的,臨走前這小子還問他明天中午能不能玩兒,答案當然不用說了,這群崽種已經替他答應的明明白白,結果等回家後發現他們家的陽台已經被鎖死了。
那是個幾平米大的陽台,平時裏麵就放點雜物,但裏麵一直有床被褥,幾年了老媽從來不收,偶爾拿出來晾晾,陳虎生知道後什麼也沒說:“去寫作業吧,哥先回去了,明天哥來送你。”
“嗯。”
等寫完作業已經八點了,累了一天身上可是出了身汗,雖然他的衣服是早上新穿的,但還是被老媽無情的剝下來扔了盆裏,現在上廁所已經勉強能接受了,但唯獨這個洗澡,他說什麼都不幹,就算搬來陳梔雪都不幹,沒轍劉海霞隻能給她這個閨女用毛巾擦,擦完後又換上新內衣,然後又是一碗中藥,最後回到了他的小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