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田野夜風森森,黑夜烏雲籠罩著山天一線,月明星稀的山村土路上涼意森森,很快遠處閃來了一束手電筒的燈光,一個裹著頭巾的老婦人瘦骨岣嶁的拄著拐,氣喘籲籲的背著包袱。
夜風不住的侵襲著她瘦弱的身子,似乎想將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吹倒,等走一會兒就打開小凳子坐下來歇一歇,歇過後就起來繼續走,就這麼走走停停,一直到天邊魚肚白出現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遠方朦朧的城鎮光影
“看我孫子都走不動還活著幹什麼,死了算了,回去我就卸了你狗日的。”
嘴裏嘟囔著,她的腳步努力的往快走,忽然一輛出租車停在她身邊,一個二箍筋背心的墨鏡漢子探出頭:
“老太太,進鎮的是不,走不走。”
老婦人喘氣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心動了,可摸了摸懷裏鼓鼓的錢包,低下頭繼續走:“給你我孫子花什麼。”
沒聽到她嘟囔什麼,司機罵罵咧咧的走了,就這麼的走到了小鎮上,步履蹣跚的走進周莊鎮的通達南站裏,很快售賣亭中一個好看的小姑娘看著眼前風塵仆仆的老太婆:
“去哪兒。”
“我.......我去魔都。”
“去魔都上午十點發,85。”
“行......就這個,能不能便宜點。”
“老太太,你當買菜呢,就這趟車走不走。”
“走,走,給我一張。”
她顫巍巍的從懷裏摸出一個錢包,就在小姑娘不耐煩的眼裏吐了口唾沫,一張一塊一張五塊的數,等數好以後推給她,喜滋滋的:“給,正好85,我是去城裏看我孫哦,是孫女了,我要去看我孫女了。”
“嗯嗯,下一位。”
車票拍在她麵前,老婦人如視珍寶的收起來,轉身走進了候車廳裏,但在檢票口的時候就被攔住了,兩個檢察員打開她的包,各種各樣的“違禁品”被拿出來:
“老太太,這小刀可不讓帶,自己處理了。”
“誒這怎麼啥也不讓帶,我給我孫.....孫女削蘋果皮的,以前我來咋就都讓帶呢。”
“胡說,你哪次來的。”
“我,我坐我兒子的車。”
“私家車能跟這個比嗎,你要是帶就不能進去。”
拗不過這些板著臉的人,老婦人不服氣的都拿出去,總算是進了候車廳裏,找了個位置坐下,就這麼等啊等啊,終於等到檢票時間了,哼哧哼哧的爬上班車的高台階,找了個最裏麵的位置。
汽車發車了,沿路的風景向兩邊後退,她又摸出懷裏的照片,看著裏麵的小人人,看了一晚上又看了一路,眼神越看越愛,笑容從皺褶裏流啊流,瞧瞧這大眼珠子給她奶奶長的,瞧瞧這小臉蛋子,多俊呐,可比她那幾個外甥女好看多了,可是一路走過來太困了,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到再醒來時候是被叫起來的:
“老太太,我們到站了。”
老婦人驚醒了,擦了把口水往起站:“到了到了,到魔都了,能去看我孫女了。”
“魔都?老太太,那是上一站啊,這裏是大倉。”
就像是晴天霹靂,老婦人臉霎時間僵了:
“啥?大倉?啥是大倉?”
“大倉離魔都不近呢,得有個百十公裏,你要是去魔都得上一站下,你這睡過站了。”
老婦人的天都塌了,渾渾噩噩的下了車,大下午的一個人蹣跚車車站,陌生的現代化城市一個裹著頭巾的老人,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急的呼吸倉促:
“老不死的你活著幹啥......看個孫女都能睡著了........你咋不躺了那土坑坑裏睡著,讓你老不死的睡個夠,這咋辦,這可咋辦。”
農村信用社還在老大手裏,錢都在裏麵,兜兜裏給孫女的五百塊一分不能花,最後老婦人的決定就是。
走!
以前老一輩還走長征過草地了,二百裏地,我就不信走不過去,坐了一會兒她就開始出發了,走著走著就拍一拍身上的土,累了就坐下來歇一歇喝口水,似乎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快到收費站時候,一個小貨車忽然停在了她身邊,裏麵一個耳朵別著煙的男人探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