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十二年春
春節剛過,西津城恢複了往日寧靜。沿街巷,古樸建築散發出悠久的曆史氣息。紅燈籠還掛在屋簷下,微微搖曳,為大街小巷增添了不少熱鬧氛圍。春節過後不久的西津城,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平靜而又安詳,仿佛時間在這裏慢了下來,讓人們感受到歲月靜好。
行走在石板路上,張行空依舊能感受到前幾日的喧囂、熱鬧氣氛,看著古鎮的街頭巷尾,彌漫著新年的鞭炮味,孩子們在街上奔跑嬉鬧,放飛著歡樂笑聲。布料店門口,擠滿了趁著最後一波折扣前來搶購的婦女們。攤販們也都抓住這最後機會,熱情地推銷著自己的商品,吆喝聲此起彼伏。
街頭小吃香氣撲鼻而來,讓張行空食欲大增,不過他掂量一下口袋裏幾個孤零零的銅板,強忍著食欲,向著脂粉鋪子走去。
今天是初九,再過幾天便是元宵節,同時也是小師妹蒙宵宵的生日。去年給小師妹慶祝生辰時就被肖老三這個呆頭呆腦的東西搶占了先機,也不知道他哪來那麼多錢,竟然買了支銀步搖送給小師妹!
今年不能再落後給他了!
張行空在心裏暗暗發誓。
很快,夜幕降臨,城中燈光亮起。街燈之下,人們手牽手,漫步在小橋流水間。燈火輝煌的大宅小院,流露出家家戶戶團圓、喜悅,庭院裏歡聲笑語把夜幕下的西津城帶入了一個童話世界。
張行空逛了一家又一家首飾鋪子,可是漸漸的卻陷入了窘境:便宜的製作太粗糙,他看不上,精致的首飾卻又買不起。
這可如何是好?
“是小張啊?”一家首飾店的老掌櫃把油燈挑亮了些,這才看清楚在門前徘徊不定的張行空,他思索片刻,從櫃台裏拿出一支十分精致的翡翠釵子遞出。
“若是錢不夠倒也無妨,我這兒媳婦再過兩月就要生了,不然你這幾天就多來給她診斷診斷,這支釵子就算是出診費用了。”
“多謝掌櫃的!”
張行空眼睛一亮,這支釵子不僅材質稀有,而且工藝精湛,每一處細節都經過精心雕琢,呈現出完美無瑕的質感。
釵身上紋路清晰可見,宛如一道流動的碧海波浪,散發出廣博大氣。釵頭牡丹花栩栩如生,既顯富貴,又不失婉約之色。其釵頭部分更像是一片翠綠竹葉,清新細膩。釵身由上等翡翠雕琢而成,翠綠色彩明淨動人,仿佛融入了大自然的靈氣。釵尖細而修長,微微彎曲,讓人不經意之間聯想到懷春少女那一抹淡淡微笑,青澀動人。
這支釵子的價值其實遠超過幾次看診的費用,不過對於掌櫃來說並不會虧損什麼。因為眾所周知的是蒙老醫生已經不再看診了,而且年紀大越來越大,說不得哪天就會駕鶴西去。可是生兒育女是每家每戶的大事,今後的日子裏若沒有老醫生為大家保駕護航,那隻能轉而期待他的四個弟子了。
在眾弟子中最得師傅真傳的正是四弟子張行空。此外,相傳蒙老大夫還自己寫了本行醫秘籍,死後就會傳給能夠通過自己考驗的弟子。因此,大家一致認為既然醫術最好的是張行空,那以後肯定是他繼承師傅衣缽。
這次肯定能讓小師妹開心!
蒙老大夫的中醫館坐落在西津城繁華商業街最僻靜的一條巷子裏。
中醫館是西津城裏常見的建築形式,其門楣上金漆題匾,不知披著幾十年的風霜,朝陽照射下金漆閃耀,散發出安寧祥和的光芒。推開古樸紅木大門,一股沁人心脾的中藥香氣混合著檀香氣息撲鼻而來,令聞者無不凝神靜氣。
走進大廳,映入眼簾的是一幅古畫,畫中山水流轉,百鳥齊鳴,壁上掛滿了中醫藥方子,字跡如龍蛇飛舞不易辨認。
整個把脈堂子還不算小,但是木質椅子上早已經坐滿了焦急等待的婦女或者老嫗,她們神情專注,等待著郎中的診斷。
“老四!怎麼才回來?趕緊過來幫忙!”
“馬上,我去放下東西。”
“真是的,一天到晚東跑西跑,不知道在幹嘛。”
和張行空說話的正是大師兄羅徹,這幾日天氣變化劇烈,來看病的婆婆阿姨比往日多了一倍。也難怪大師兄說話帶些怨氣,這個小師弟明明醫術最是師兄弟中精湛的,但卻整天跑個沒影,讓師兄們在醫館裏累死累活,自己估計躲在哪裏逍遙快活呢!
“對了,記得從庫房帶些熟地黃和川芎過來!”
這次喊話的是二師兄秦永,他的麵前坐滿了中年婦女,此時正忙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