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低到塵埃裏(1 / 1)

季北從那棟城堡般的別墅裏走出來,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他轉身再次打量這棟建築,回憶起別墅裏麵的陳設。隨處可見的古董擺件,以及角落裏的那架名貴鋼琴。就連隨隨便便的一頓家常便飯,都精致的讓他不知道哪些部分是可食用,哪些部分是裝飾品。他隻能觀察每一個人怎麼去吃這些菜,再學著這些人的樣子去吃。整個過程如坐針氈,嘴裏的美味佳肴也如同嚼蠟。這一切都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而最讓他難受的莫過於在這裏見到了恩典。

在見到恩典的那一瞬間,他真希望自己沒有接下這個十分掙錢的活計。他在沒有去到別墅之前所有的興奮與期待都在那一刹那化為灰燼,有著的隻剩下不安和焦慮。她頭戴花環,身著價值不菲的拖尾長裙,美得像一個精靈整個人都好像在熠熠發光。而自己呢?自己隻是一個窮小子,唯獨隻剩下學習成績了,可偏偏當下她的成績比他更好一些……他隻覺得自己像一個醜小鴨,不,連醜小鴨都不夠資格……

少年沮喪的回到了家裏,推開那扇老舊的門,一家四口人都擠在這個一居室裏。映入眼簾的是滿屋子的雜亂不堪,床上躺著的是重病纏身的母親,而他的姐姐也因為感情被騙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他的父親,這個家庭唯一的勞動力也隻是一個打零工賣苦力的中年男人。少年此時眼睛酸澀得厲害,隻想大哭一場。原本他的成績一直是穩穩的第一,可他為了減輕父親的負擔,隻好利用一切課餘時間到處打工補貼家用。這才導致他接連好多場考試都被恩典超越了,他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有什麼用……

“小北回來啦?”他的媽媽躺在床上虛弱的問,她的眼睛幾乎失眠了,看什麼東西都看不清。“媽……”他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他甚至連傷心大哭一場的時間都沒有,匆匆放下書包,隨即他又匆匆去廚房煮了兩碗麵條,一碗給媽媽,一碗給姐姐。姐姐依舊一言不發,長期的抑鬱導致她不和任何人交談了。“姐……”他把麵條塞到姐姐手裏,便去端另外一碗,一口一口的喂給媽媽吃。

等做完這些,他快速換了一件利落的短袖就再次出門了。是啊,他又要奔赴他的第二個兼職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家咖啡店做服務生,所以什麼是公平呢?這世界上的一切,原本就不是公平的。他的命運就是如此,低到了塵埃裏……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7點半他下班了,火急火燎的趕回家,好在這個點父親已經下班回家做好了飯菜,匆忙扒了兩口飯,再抓緊時間睡一會兒,因為淩晨他還要去酒吧做兼職。他隻有暑假這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來賺取下個學期的學雜費。最好能多掙一些,多餘的部分還可以用來補貼家用。他的兄弟們已經幫助他太多了,他實在是不想再接受他們的幫助了。少年這樣想著,沒一會兒功夫就沉沉的睡去了……

淩晨的酒吧,有錢人的消遣才剛剛開始。季北穿著服務生的工裝,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