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以為自己還要多解釋幾句,畢竟這事兒說起來也挺複雜,但嶽蔓知道問題不出在她身上後就放心了,擺擺手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你先去療傷吧,其他事情回頭再說,我們也能自己去打聽。”
蓬萊主峰山下還圍著一群弟子,嶽蔓分得清輕重緩急,覺得還是讓阮梨先療傷比較重要,她這一看就傷得挺慘,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說著,嶽蔓一把揪住沒什麼眼色想往上湊的洛笙,跟南宮鶴腳步利索地往回跑,“我們去打探消息!”
主峰上鬥法還未平息,鬧出的陣仗極大,嶽蔓尋思著直接去事發地打聽比較快。
“阮梨她受傷了……”洛笙還固執地想掙開嶽蔓的手,他沒來得及幫阮梨一把,現在看到她受傷心裏那叫一個愧疚,覺得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嶽蔓摸清他的性格後就再也不把他當成師兄看待,隻覺得這是一個愣勁兒十足的憨貨,她拎著比自己大上好幾號的人絲毫不費力,還不耐煩地拍了一巴掌過去,“你過去幹嘛?阮梨療傷需要你幫忙嗎?”
這孩子怎麼一根筋呢。
兩人體型差距太大,洛笙被揪著後衣領,兩條大長腿在地上拖著,被嶽蔓這麼一刺,眼神頓時無比失落,喃喃道,“我總得做點什麼吧……”
“沒不讓你做啊,”嶽蔓就沒見過哪個煉體門的弟子心靈這麼脆弱過,十分看不慣,但也覺得蠻稀奇,她還以為煉體門都是羅威那樣的煩人精呢。
“這事兒雖然不是咱阿梨的錯,但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蓬萊那些憨貨鐵定要鬧翻天,這種時候你該做什麼?把那些傻蛋給攔住呀!”
她手一揚,輕輕鬆鬆將洛笙扔到那些蓬萊弟子的人堆裏,他身材高大結實,又長著張無情無義的麵癱臉,光看氣勢還是很難唬人的,那些鬧鬧騰騰吵著要往主峰上鑽的弟子們霎時安靜如雞。
嶽蔓眯著眼往上一瞧,目光垂下來後又掃了眾人一圈,吊兒郎當地笑了下,“上麵還沒打完你們吵什麼吵?耽誤了事兒誰能負責?”
她目光落到寧懷書身上,想起阮梨來,阮梨不愛提自己在蓬萊的生活,對寧懷書也是冷冷淡淡的態度,但冷淡還不至於嫌惡,嶽蔓覺得寧懷書算是蓬萊這些人裏比較靠譜的一個——矮子裏麵拔高個,湊合用吧。
“寧懷書,你上去。”
嶽蔓眼中冷光一閃,“去看看你師尊在做什麼。”
她話裏有話,寧懷書卻來不及細想,又或者根本不敢去想,看了眼周圍眼神殷切的弟子們,咬咬牙進了主峰。
穆霄亭之外,寧懷書是唯一一個尚有些威望的人。
主峰上,喬相旬內心的怒火越打越旺,他眼睜睜看著穆霄亭一副半魔做派,親手毀了他供奉師尊師祖的龕台!
這人真是半點理智也無了。
“穆霄亭,你現在收手我還能給你留些情麵,你當一日蓬萊掌門,就永遠是蓬萊的招牌!你就不怕給蓬萊、給所有蓬萊弟子蒙羞嗎?!”
魔紋猶如跗骨之蛆深深地刻進了血肉裏,穆霄亭眼神黑沉陰鬱,聽了喬相旬的話後隱約有一絲掙紮閃過,他這一生都在爭,少年時跟師兄們爭寵愛爭資源,成年後也仍然放不下這個字,忌憚嫉妒所有比他強的人,他就像教導穆啟的那樣,深深地貫徹了“為強而活”四個字,對他來說,蓬萊不是他的家,是他的臉麵,是他的榮耀,也是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