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醫院後,天真立刻和父母坐了最早的高鐵返回了老家。天真因為多日的失眠,在車上倚著椅子閉目養神,媽媽時不時把衣服幫天真蓋好,生怕車上的冷風把天真吹著涼了。雖然閉著眼,但是天真的思緒卻和這高鐵一樣飛馳,那些她討厭的、恐懼的、生氣的場景都一一浮現在她眼前。她不想去回想,但是那興奮脫韁的大腦不容她控製。
天真從國外留學取得碩士回來就進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基金公司,在別人看來,那是金飯碗,但是天真自有苦衷。剛進去的時候,大家都挺客氣,看似是都歡迎她,但是沒過一段時間,天真就發現了他們各有打算。
天真作為唯一的海歸碩士,油膩且具有野心的小領導想拉攏天真加入他的小幫派,增強他的業務能力。滑稽又老道的指教老師隻教一點皮毛,深怕教會徒弟,餓了師傅,處處都提防天真。新來的本科同事表麵上和她關係不錯,實際上嫉妒她的學曆和能力,事事都想壓她一頭。
天真在這種環境下隻能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出大氣,也要學會隱蔽自己的才華,韜光養晦。本來新到職位,仍有很多一知半解,難以適應的事情。但是因為處處被針對,所以更加難以施展拳腳。天真隻能想盡渾身解數,先把工作應付了再說,至於人際關係,同事情誼都一概沒工夫理會。
這種鬱悶壓抑的工作環境使得天真壓力重重,不禁時時感歎當初回國建設祖國的宏偉大誌如今都煙消雲散,隻有一地雞毛。理想的幻滅,使得天真鬱鬱寡歡,原本就內向的性格更加少言寡語,連家裏人都日漸不太聯係了。
這愁雲慘淡的生活持續了一年,直到遇上了疫情。可以居家辦公,一開始天真是無拘束,心情暢快了好多,但是疫情也帶來了健康和生活作息問題,天真開始熬夜,連續吃垃圾食品,導致體重下降了10斤。剛開始,別人誇她瘦了,她十分高興,但是她不知道此時身體已經內分泌失調,為後來病倒埋下了伏筆。等到公司恢複正常上班後,疫情期間堆積的工作,高壓的工作成了壓倒天真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開始無法入睡,半夜驚醒,呆呆坐著。她無法集中注意力,手指也開始不聽使喚,就連用鼠標打開文件都困難,她開始渾身疼痛,更加劇夜間失眠。她又急速瘦了10斤,連食堂的大叔都忍不住勸她多吃點,但是她沒有胃口,經常一天就吃一頓。她開始焦慮,覺得自己得了大病,悄悄透露一點症狀給媽媽,不想讓她太擔心。
終於,從未請過假的天真開始休假,一開始她覺得自己隻要好好睡一天,醒來就好了。但她在床上躺一天,仍然無法休息。媽媽著急的出主意,覺得她是植物神經紊亂,吃點穀維素就好,她買來吃了仍然渾身疼。持續半個月後,天真無力支撐,隻能哭著和父母說要辭職回家。
父母此時覺得大事不妙,立刻買了高鐵票,帶她去醫院,這才知道天真已經得了抑鬱和焦慮。父母讓天真冷靜一點,先休息再考慮工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