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一個花瓶砸在了布衣荊釵的瘦弱女子頭上。
女子一聲不吭翻倒在地,血緩緩地自她額角滲出,好大一個血洞。
周圍響起幾聲驚呼,隨後沉寂。
破舊雜亂的柴房中,女子被胡亂地丟棄在一堆充當床鋪稻草上,隻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說明她不是一具屍體。
月色透過柴房破舊不堪的窗戶射了進來,照在瘦弱女子的臉龐上,忽然,她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又伸出細瘦無比的胳膊瞧了瞧,眉頭輕蹙。
嘖,胳膊跟燒火棍兒差不多粗細,這具身體的資質,真不怎麼樣啊!
她慢慢支起了身,傾聽了一下周圍的聲響,能隱約聽到屋外豬圈裏豬的哼哼聲,也能聽到蟬鳴,是夏天。
她還想再了解得細一點兒,但這具身體失血帶來的頭暈讓她難以思考,她隻能懨懨地靠在稻草上,沉入了短暫的睡眠,或者說,昏迷。
夢境悲傷沉鬱、狂野雜亂。
當她自夢中醒來,她對自己的身份已經有了完全清晰的了解。
自己這是飛升未成,被雷劈回了修煉之前啊!
唉!她沮喪地揉了揉臉,努力回憶這個時間段會發生什麼事。然後,她就生氣了。
謝林月,這是自己的名字,也是這具瘦弱身體的名字。沒錯,她不是她,她是那個被砸在她腦袋上碎掉的花瓶——那是她之前容身的地方。
哪個天殺的把自己困在這個花瓶裏,卻也無從考證了,她隻知道,按照上一世的記憶,拿花瓶砸她的,是謝林月的親弟弟,砸她的原因,是因為她膽敢從夫家逃出來,丟了他們家的臉!
可是她所嫁的夫家,又是個什麼樣的虎狼窩啊!
不行不行,自己得想個主意,在夫家找過來之前趕緊跑路。
沒錯,謝林月的那個怨種弟弟已經跑去通知他親愛的姐夫了,她的丈夫明天就會上門來接她!
上一世她就是被這個渣男給接回去了,又不得不過了一段不是人過的日子。
那渣男是和弟弟同窗的秀才,在這片窮鄉僻壤之地,相貌算得上出眾,家境也是小康。若不是弟弟曾與他同窗的話,自己這個農戶女是沒機會被迎娶的。
也因為這樣,弟弟總對謝林月擺出一副恩賜的模樣。
好在那渣男渣得清新脫俗,雖然娶了她,卻沒碰她一指頭。
謝林月前世曾以為那是渣男對她的尊重,後來才弄明白,渣男一開始娶自己,是為了兌現一個賭約……
而在二人定親之後,這渣男卻又在一次機緣巧合下搭上了知縣家的千金。
渣男是想悔婚的,可那個時候弟弟跟他關係很鐵,婚禮終於還是如期舉行了……
大概得不到的一定是最好的,知縣千金對渣男越發上了心,甚至特意跑過來向謝林月耀武揚威,宣布她的丈夫已經送了她一頂帽子,綠的。
回想起這些事吧,對於一個修士來說,真的就隻剩下厭煩。
記得當初自己是趁機敲了對方一筆,以小白花的招數拉著渣男和千金坐在一起談了談,拿到休書,“賣夫”出走,從此浪跡天涯,開啟修煉狂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