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真假(2 / 2)

還沒等我評價完,那舌頭突然打個轉,一下將我手腕緊緊纏住。

這世上真有做得這麼精巧的道具嗎?感覺到舌頭裏因運動而繃緊的肌肉,還有探尋著沿著我小臂靈巧地竄動遊走的舌尖,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滿頭黑發猛然炸開,我戰戰兢兢認真拿目光打量眼前“三人”。

黑色的尖角長在並不濃密的綠發裏,很容易看見角根處略顯隆起的頭皮,尖利的獠牙由靛青雙唇裏暴突而出,盡顯嘴內那烏黑的大牙,難以蔽體的布衣下,黑色肌膚一覽無遺。綠色的燈焰裏,這一切皆被鍍上黯淡的慘綠,但還是可以看見軀體任何的細微結構,包括毛孔。若他們是由真人裝扮的,我不知道何時發明了如此真實的化妝術。

額頭的創口突突突地跳得又急又痛,對著三雙找不見瞳仁的紫睛,對著它們淒厲嗜血的獰臉,一咬牙,我使勁拽動手心長舌。

不敢他們是人是鬼,反正已經得罪了,幹脆打它個水落石出。

沒想到我如此大膽,措不及防的小鬼一下被踉踉蹌蹌拉到麵前,重重的右勾拳準確擊上他下巴,打得厲號一聲仰天倒下,趁它捂著舌頭痛得打滾,我撲過去拳打腳踢。

四周先是沉寂,然後數不清的聲音從四麵響起,由小至大,由竊竊私語變成大聲喧嘩,驚歎、議論、怒斥、厲號……

我確信門窗都關得嚴實,平地卻刮起怪風,由小而大,瞬間狂作,一時間,隻聞陰風怒號,狂暴處若雷霆震怒,淒厲處若百鬼夜啼。

額頭的創處仿佛感覺呼應著它一般,隨風而起,疼痛漸密,直刺成綿綿劇痛。

早已舍下腳邊小鬼,我緊緊捂住似被刀削斧砍的頭顱。

怪風呼號著,咆哮著,打著卷向我襲來,其中,似有無數冤魂不住慟號,又如萬千怪聲桀桀厲笑,強大得令我隻覺要被刮至天邊。

便在此時,額頭創處的劇痛驟臻至極點,似有萬斤巨錘當頭敲下,又似千百焦雷迸在腦內,我隻覺腦袋如被大力扯碎,耳際轟然暴鳴,兩眼一黑,立時不醒人事。

當我醒來時,我發覺自己正平躺在古樓第一層的大廳裏。

大門不知何時敞開,月亮也升了起來,月光如月,從門口和窗子間隙裏射入,將周圍的一切照得清晰可見。

一切看來是如此的美好,若非額頭仍未盡消的疼痛在提醒我,差以為之前隻是夢境一場。

不過,我至今還不敢肯定,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究竟是人是鬼。

也許一切都是人為設計的,也許是他們裝扮得實在太逼真,我的暈倒也許是他們不忿被識破後的動手襲擊……

這種解釋雖然實在牽強,可是,若說是鬼也有講不通的問題——它們沒有放過我的理由。

算了,不想了!

拋開這些疑問後,我突然想到肖悅他們,緊張地四顧,我發現,兩人全緊緊抱著樓梯扶手昏死過去。

叫醒他倆,驚魂未定的我們迅速離開古樓。一路無驚無險,我們輕易地走出密林,離開學校。

希望這事就這麼了結,是人是鬼我也不想查探!

我相信,陳誌傑他倆肯定也不願深究此事。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不要再遭遇,也不要再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