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封鬼(1 / 2)

額頭創口越來越癢了。自在張瞎子那裏碰過“試鬼符”後,它就開始發癢,到現在已經癢得讓人難以忍受。

“請問一下,洗漱間在哪?”實在受不了了,我站起來。

按著夏雨的指點,我來到洗漱間。

掩上門,我掀開自己的頭發。

頭發下,創口的大小沒有變,可裂開的創痕間的白白的筋膜此時已布滿血絲,紅得怕人。

感染了嗎?我有些擔憂,伸手從側方揉搓著發癢的創口。雖然不敢抓,這樣也能止止癢。

不知是否為錯覺,當我揉著創口時,指尖皮膚下似乎有團球狀的東西滾動了一下。當我驚訝地仔細探查時,卻再沒能體味到類似的感覺。

揉了片刻,當癢意稍止,便將頭發放下來。

正準備洗手,我清晰地聽到發際傳來奇怪的一聲“吡咕”,似是某種物體在液體裏快速攪動。

陰冷的感覺罩緊我,全身發緊,我用冰涼的手重新撩起頭發。

沒事,沒事!創口還如之前般沒有變化,一定是耳鳴,聽差了。

正準備將頭發放下,我隱隱看到那紅色的筋膜似乎晃動了一下。

拚命眨了眨眼,我將著湊近鏡子。這筋膜明顯是與創口緊密連接的,怎麼可能挪動呢?一定是眼花了。

還沒等我想完,那紅色筋膜又飛快地晃動了一下。

這次湊得如此近,我清楚地看見它動了。

怎麼可能,它怎麼可能動呢?如果不是事實確鑿,我差點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試探著,我伸出顫抖著的手指去接觸那紅色筋膜。

“吡咕!”

我的手還沒碰到它,它猝然晃動,響聲裏,一個赤紅色的瞳仁從創口底層猛挪出來,一出現,那毫無感情的目光便緊緊盯住我快要接觸到它的指尖。

我敢肯定,這絕不是幻覺,那赤色的眼球,那冰冷的視線……這完全是一個巨大而恐怖的紅色的眼珠,而且,裂開的創痕居然如眼簾般輕輕眨動了兩下。

紅色眼珠,一個,長在額頭上的紅色眼珠!

頭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我幾乎要崩潰了,巨大的恐懼毫不費力占據我整個軀體,我背脊發硬,全身僵直,手指凝在那眼珠跟前,一動不敢動。

然後,我聽見,從我張著的嘴裏,從喉節深處,我迸發出毫無意義的咯咯咯的壓抑音節。

就這麼對視,我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似乎很短,又似乎過了一個世紀,紅色眼珠可能累了,眼皮眨動兩下,它翕上眼簾。

當它的冷漠視線封住的那一刻,我如被解除了定身咒魔力,體身驟鬆,差點摔倒在地。

此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是滿身冷汗,連衣衫都被浸透,整個人更是如剛跑完超長馬拉鬆,全身酸軟得連站都站不住。

我終於明白通玄和張瞎子為什麼見了我就如見了鬼一般,他們肯定是發現了附身在我身上的這隻眼睛。

通玄眼睛不瞎,一眼能看出問題,張瞎子則得在摸到我的手後才感覺到它。而“試鬼符”就也是因為它而燃燒起來的吧。

隻是,夏雨為什麼看不出問題呢?難道說她比不上通玄他們厲害,或者是另有原因。我希望不是前者,現在我們可都靠她了。

強自鎮定,四下掃了眼,我欣喜地發現洗漱台上放著一把修眉刀,毫不猶豫,我將它取在手中,然後撩起黑發,將鋒利的刀尖對準創痕裂隙壓下去。

刀尖離創口還有幾寸,創痕猛地裂開,紅色的眼珠暴突出來,惡狠狠地瞪著我,那冰涼的視線讓我禁不住又是冷汗長流。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管他三七二十一,咬緊牙關,我用力將手壓了下去。

“啊——”刀鋒入體,炙燒般的疼痛由額頭傳遍全身,從頭到腳每一寸神經似乎都在燃燒,劇烈的痛楚讓我不由得放聲慘嗥。

兩眼發黑,四肢一軟,我重重跌倒。

門被猛地推開,陳誌傑他們三人全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