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媽媽掀簾而入,待到近前,將藥碗擱在了榻邊的矮凳上。
葉景昭扶著母親坐好,擦了擦眼角的淚漬,這才望向母親道。“母親,先用了藥了吧。”
謝氏無有不應,從王媽媽手中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可才用過藥,謝氏便有些困乏,眼皮茸拉著。
“母親且安心歇著,我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
“好。”
謝氏無力吐出一字,眼皮沉沉合上。
葉景昭示意王媽媽去外頭說話,留著紅棗在屋內守著。
母親的病,來的極為蹊蹺。
可前世,她暗中幾次翻查,都未曾查出蹊蹺來,就連藥方與藥渣,她當初都是喬裝去外頭藥房找人查看過的。
可母親的身子,依舊一日比一日虛弱。
直至後來父親暴斃,成為了壓垮母親最後的一根稻草。
父親頭七,母親拋下她同兄長,撒手人寰。
“王媽媽,母親這般病著,委實叫人擔憂,不知王媽媽可有何想法?”她問道。
王媽媽是母親的乳母,自幼照顧母親。
她對於王媽媽自是深信不疑的。
如今她歸來,定然要將這其中查個清楚明白。
“藥方同藥渣,咱們都已暗中去瞧過了,藥也是老奴每日親自盯著,咱們這院兒,也未曾有旁人來過……”
王媽媽神色沉重,她自是明白,若是夫人此次病因無法查明。
夫人的性命恐是擔憂。
可這其中……
王媽媽左思右想,忽地喃喃道:“說來也奇怪,秋紅告了假回家去為伺候她母親之後,夫人就病了。”
是了,夫人就是從秋紅離開後病的。
秋紅的母親染了惡疾,恐是難過年關,故而夫人特意準了秋紅的長假。
王媽媽也親自去探望過,秋紅的娘,她瞧著恐無多少壽數。
葉景昭想起前世,也知秋紅的母親病入膏肓,本說過不了年關,可最後竟痊愈了。
好像自打秋紅回來伺候母親之後,母親的病便一日比一日重了。
“紅棗,這幾日,你不必跟著我一同去學塾,你去打聽下秋紅家中的事情。”
回了自己的屋子,葉景昭將心中的打算同紅棗說道。
紅棗有些不願,因為四小姐身邊就她一個伺候的丫鬟。
可想起夫人的身子,又隻得作罷。
直至用晚飯時,謝氏這才醒轉了過來。
用過晚飯,葉景昭伺候母親歇下,外頭就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就見王媽媽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
“發生何事了?”謝氏記掛外頭,強撐著爬起來問道。
老爺先前派人來傳話,說是今日有事就宿在光祿寺了,謝氏恐是老爺出了什麼事情,故而一顆心高高懸起。
“夫人,二夫人身邊廖嬤嬤來了……”王媽媽有些為難地看向四小姐,後頭的話,卻是不知如何開口才是。
葉景昭走到母親身邊坐下,“母親,二伯母提的那樁婚事,女兒今日應下了。”
她先前準備過兩日等母親身子好一些,再同母親提及此事。
可誰知,二伯母在她才應下當日,便派人來了。
廖嬤嬤此行來的目的,她心中大致猜到。
與其叫母親從外人口中聞之此事,不如由她親自同母親說起。
謝氏蹙眉,望向女兒,“糊塗,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