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昨夜夢魘,顧知微今早眼底一片青黑。

“小姐,我們今日還是上妝吧。”

菘藍也瞧見了,也無疑其他,隻當是小姐沒睡好的緣故。

“嗯。”顧知微垂頭不語,她記得自己昨夜應當是醒了的,但今早醒來時又躺回了床上。

這夢魘怎的還有讓人記憶消散的能力?

日日夢魘,就算是身強力壯的士兵們也是吃不消的,更何況顧知微隻是一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家小姐。

因著去蒹葭院,顧知微還是讓人從庫房裏拿了好些絲綢首飾帶給二房她們。

顧子裳兩人的生母柳氏性子怯弱不討喜,但總歸也算是顧家人。

雖說林氏一向不喜柳姨娘,但顧知微心裏清楚,這柳姨娘不過是怯弱了些。但從不會想過害人,亦或是別的什麼下作手段來謀取利益。

從梔清館到蒹葭院那段路不算遠,可連連下雪,寒風凜冽。在路上走久了,都能把人凍僵。

昭月在一旁撐傘,顧知微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那凜冽的寒風還是一個勁兒往裏鑽。

“誒——”

身後一丫鬟忽地發出驚叫聲,隨即直挺挺摔在雪地上。雖然不疼,但那聲悶響還是聽得讓人心驚。

“你們把人扶起來走慢些罷,不用都跟著。”

這地上的雪怎比前幾日還厚了,無人打掃,活見府裏的婆子對這明麵上的活計都不甚上心。

顧知微麵色發白,心力交瘁,腳步輕浮。

成日裏又沒做什麼,怎的如此累?

好不容易挨著蒹葭院了,可從一進門就沒瞧見丫鬟的人影。

青黛輕叩幾聲,無人應答。外邊兒寒意刺人,她隻得將門推開,先將顧知微送進去。

“五妹妹?”

天早就亮了,房中還點著幾支燭火,說明這伺候的人根本就沒進來過。

“五妹妹?”

顧知微又喚了一聲,還是無人響應。顧知微蹙眉不語,警惕審視著四周物什兒。

她朝架子床的方向快步走去,掀開床簾一看,顧子衿麵色發黃,呼吸沉重,還在呼呼睡著。

肯定不對,常人怎可能日日睡七八個時辰都不醒的道理。

“小姐,方才奴婢去姨娘屋中,她好似還在睡著。”

菘藍輕手輕腳從主屋裏退出來,正想將看到的景象說給顧知微時,便發現顧子衿也是那般樣貌。

菘藍不敢再大聲說話,雙手緊捂住嘴鼻,杏眼睜得極大。

顧知微看出了她眼中的驚懼和恐慌,她想到自己近日來夜夜夢魘的緣故,恐怕不是單純的覺乏。

馬上就是除夕,顧知微算算日子,林如塵應當快回玉京了。

表兄近年走南闖北,應當見識過不少毒物可害人至此,她琢磨著林如塵一到就派人去請。

“小姐,我們要不要先稟報夫人啊。”

青黛在一旁看著主子和菘藍嚴肅麵容,心裏也跟著怕了起來。明明是過年的大好日子,怎會一家人變成這般憔悴模樣。

“不用。”

要是告訴林氏,說不定會鬧得全玉京都知曉顧家人被下毒。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要是問起來,就說二房受了風寒。為了不讓老太太也染上,就一直閉門不出。”

顧知微讓人細細記錄下兩人神情模樣,明顯症狀便立即回梔清館想法子。

“怎的,表兄可是快回來了?”

顧知微讓人立馬去曲溪局打探消息,瞧著青黛匆匆奔回的模樣,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