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長公主同聞君羨的入場掀起一陣小小風波,顧知微環顧四周,竟發現不少玉京貴女都時不時打量對麵的聞君羨,赧顏羞意毫不遮掩浮於麵上。

今日的聞君羨並未同之前宮宴那般眼神調戲顧知微,倒是端正坐在位上同身邊其他宗室子弟應酬。

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好些人都發出暢快笑意。

沈景衡坐於高位,看著底下的人,麵上波瀾不驚,不知在想些什麼。但他身側的皇後倒是掛著母儀天下的和藹笑容。

“姐姐,你在笑什麼?”

顧子衿的疑惑把顧知微拉回心神,扭頭看去,發現顧子衿正滿臉疑惑看著顧子裳。

顧子裳麵帶羞意,雙眸含水,嬌滴滴看著對麵人。

顧知微心裏倒覺怪異,顧子裳怎會對男子露出這般女兒模樣。

顧子裳聽到身旁顧子衿的詢問,也不理她,隻顧著朝那人一個勁兒笑著。

“今日這春日宴,煞是有趣。”

梅書意倚在椅背上,端著手中玉杯,連連送入口中。

這顧家老四居然在宮宴上同男子眉飛色舞,眼波傳情,也沒比她高尚到哪兒去。

這話一旁的人聽了也察覺不出其中奧妙,倒是梅夫人斜睨了梅書意一眼,眸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恨意。

“書意,這是宮宴,給我坐好了。”

梅夫人壓低聲音,口中滿是訓斥。這誰家的姑娘不都是正襟危坐著,隻有她,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哼。”

梅書意口中發出一聲冷哼,但還是將脊背挺直端坐起來。

上頭的梅妃瞧見了自己母親同妹妹之間的言語交鋒,頭皮發緊,隻覺得頭風又要犯了。

“妹妹,可是身體不適?”

柳皇後對著梅妃細聲細語道,梅書語心裏一驚,不知道自己居然以手扶頭,滿臉煩躁模樣。

她餘光瞥見皇帝已經朝這邊側目而來,連忙擠出笑意:“無妨,臣妾隻是覺得有些頭暈罷了,多謝皇後娘娘關懷。”

“那就好,要是身子不適,便早些退下即可。”

“是··”

退下?今日可是給各家指婚的日子,她可不能退下!

“梅妃,要是身子實在不適,不必硬撐。”

“這春日宴也不是那般重要。”

皇帝毫無波瀾的話在梅妃耳裏無異於驚濤駭浪,陛下莫非已經知曉了?

“臣妾無事,春日宴也是臣妾一手操辦的,可得好生看著呢。”

梅妃討巧的話沒有得到皇帝任何回應,她那麼高傲的心漸漸沉到穀底,連帶著嬌豔麵孔都暗淡了幾分。

“子裳,可是見著熟知了,這般高興。”

顧知微端起茶,若無其事地拋出這句話。眼神卻是緊緊盯著顧子裳,不錯過一絲反應。

“沒有。”

顧子裳立馬否認,連忙垂首開始夾菜,但腦袋還是忍不住朝左看去。

顧知微也不追問,她放下茶杯朝那方向看去——沈將離。

但他並未朝女眷這方有過半分眼神,倒是一直同官員們喝酒應酬。

方才顧子裳出去,不會是遇見了他?可昭月卻說不認識,這就奇怪了。

席間歌舞如潮水般漸漸退去,連帶著官員們都交談聲都小了許多。眾人都正襟危坐著,似乎在等待皇帝發出什麼重大命令。

“今日這春日宴,較之以往,更是繁華。”

長公主動作輕柔,放下手中杯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