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北直隸地龍翻身的消息恐怕還沒有傳到南直隸的諸多書院,乃至湖廣等地的藩王耳中,若要被這些人知曉了京師地震,恐怕更會精神抖擻,與天子唱反調了。
被天子打壓了許久的六科言官們這次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貓一般,紛紛上奏勸諫天子,一時間竟有些洛陽紙貴的意思。
興許是錯覺,朱由校隻覺在窗欞旁愣神的功夫,窗外的天空便是愈發低沉,耳邊的風聲也是越來越大,不由得喃喃自語了一句:\"又要起風了。\"
聽得此話,一旁的司禮監秉筆下意識的便要起身,準備將大開的窗欞關閉,卻不想被天子揮手阻止。
\"大伴?\"
沉吟了片刻,窗欞旁的天子突然緩緩轉身,低沉的聲音在王安耳邊悠悠響起。
\"奴婢在。\"
司禮監秉筆一個激靈,連忙躬身稱是。
\"你說,這些奏本的背後有沒有信王的影子?\"
出乎暖閣中所有人的預料,臉色平靜的天子突然從口中吐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名字,令得暖閣中所有的宮娥內侍均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將頭垂的更低。
聞聽此話,司禮監秉筆的臉色便是一白,剛想要張嘴,就聽得窗外先是閃過了一抹閃電,隨後便是響起了一道驚雷,將天子的臉色映襯的有些可怖。
\"皇爺,據王承恩的消息,信王這些時日一直待在府中,未曾與外界有過聯係。\"
\"平日裏隻是與宮中賜下的幾名宮娥纏綿,以及揣測生意,琢磨著未來的封地...\"
說到最後,司禮監的聲音已是有些微不可聞,信王朱由檢身為天子胞弟,又是即將大婚,外出就藩的年紀,私底下暢想一番未來的封地雖說有些不妥,但也算不上什麼大礙。
但是現在這個當口,難保天子會不會就此生事,雷霆大怒。
不過好在王安的擔心有些多餘,窗欞旁的天子聞言隻是微微頷首,沒有多餘的反應,並且眼眸中的厲色稍緩。
此次禦史言官們來勢洶洶,朱由校自然而然便是想到了定然是有人在背後主使,而即將大婚就藩的朱由檢便是擁有最大的嫌疑。
不過依現在來看,此次倒是他有點想多了。
但是若無信王主使,這些六科言官,風聞奏事的禦史們實在是有些太\"瘋狂\"了,有些不合常理。
畢竟,外地的那些藩王們應當還不知曉北直隸地震的消息,應當還沒有來得及與這些朝臣們串聯一番。
不是信王,那又會是誰呢?
忽然,朱由校的身軀一震,好似想到了什麼似的,衝著一旁的司禮監秉筆吩咐了一句:\"給魏忠賢去個信,讓他在南直隸調查一番,看看那些人與京中還沒有聯係。\"
他有些懷疑是那些\"東林黨\"死灰複燃了,畢竟\"東林黨\"執政十數年,天下門徒無數,雖然其中的黨魁盡皆被朱由校趕出了朝堂,但是督察院中還有不少低階官員出身東林。
東林誤國,他決不允許這些自私自利的官員\"死灰複燃\",卷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