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琳坐在琴凳上,調整了下呼吸,沉肩鬆腕,纖手輕觸鍵盤。右手慢慢的按下了第一個音節,隨後五指輕柔且流暢的開始運轉起來。琴聲如清泉小溪,調子婉曲意境悠然。
雙手逐漸加速,音調逐漸抬高,似是如泣如訴曲境憂愁。突然幾個低音長調,像是暴雨前的幾聲驚雷。
細長的手指發出驚人的爆發力,鞭在鋼琴鍵上。樂曲逐漸變得壯闊波瀾,左手副調相較之前低了好幾階,右手主律大調穩健。
音樂讓人聯想到孤舟於大海驚濤之中,一浪高過一浪。管風琴的和聲加了進來,兩架琴如對抗的角鬥士,你一刀我一劍,不死不休的。
曲進高潮,紫琳幾乎是在兩架琴間蕩漾,狠狠惡惡的砸著鍵盤。汗水像是艦炮打出的炮彈,隨著搖擺不定的秀發,大顆小顆的轟在鍵盤上。
船破浪而出,乘風遠去,白燕隨帆而行,劃破烏雲雷雨,鑽出個晴空萬裏來。漸漸輕柔的主旋律響起,琴聲又開始緩和悠揚。
按下最後一個琴鍵,一個長音符。曲畢,紫琳仰頭往後一退,站了起來,三角鋼琴的鋼絲和管風琴的音管都冒著白氣,烘托的如鬥獸場一般。紫琳儼然是個得勝的角鬥士,手裏拎著敗者的頭顱。
“命運對勇士低語:你無法抵禦風暴;勇士回應:我就是風暴。”站在琴房門口的程番尼,莫名的想到了這麼一句話。看到站起來的紫琳滅世修羅般的表情,心想:您才是風暴,我啥都不是。
想到此處不禁躬身,堆著笑臉迎著紫琳。她倒是恢複如常的打了個招呼,番尼心裏泛著嘀咕難怪錢爺爺從進門開始就不斷遞眼色。
跟著進了書房,紫琳笑著問傲市的進展。番尼沒敢坐,站著回的,唯獨董嘉琪給忽略不說了。
紫琳捋了下紫色封皮,說道:“聽上去還蠻不錯的,你也是辛苦了。”重音放在“辛苦”二字上。番尼聽著渾身不得勁,聽著像誇又像是... ...。
錢爺爺進來問是否要留飯,紫琳忙著答:“番尼哥哥公幹那麼久,想必也是累了,早點回吧!”重音又在“幹”字上。錢爺爺知趣的退了出去,番尼低著頭不敢看也不敢想紫琳的表情。
紫琳聳肩靠後,仰頭問道:“真沒別的要說了嗎?”
“那個... ...。”抬頭四目相對,紫琳的眸子裏,有一股淡淡的埋怨。番尼看了眼書架,發現書架上的幹花不見了。心裏也有些愧疚,道:“花怎麼沒放出來?”
紫琳沒好氣的,把幹花框從抽屜裏拉出來,甩在桌上。番尼看著花又看她,說:“餓歸餓,我隻想著回家吃。不會隨隨便便在外麵瞎吃的,這個您放心。”
紫琳雙手一插,兩腳一蹬轉向一側,說:“吃什麼,在哪吃。嘴在你身上,我可管不到。”
“那個啥,傲市的那個事吧!”番尼少有的解釋道:“我找了個叫董嘉琪的女的,讓她做靶子,方便做事。這個事我剛忘記彙報了,但我們就吃過兩頓飯,別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