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悅停下腳步,是林仲元的書房。
她行了行禮,隨後道:”杜衡說此事瞞不住姐姐,父親在裏麵。“
大門緊閉著,林青鸞看著門外上方掛著的好德善施,隻覺得無比諷刺。
她說了聲恩就走了進去,門童也不在外麵,想來是林仲元早就下達了命令。
她推門而入,裏麵的灰塵使她忍不住嗆了嗆鼻子。
林仲元坐在最上麵的椅子上,四周都是謝婉華的畫像,所有的桌子上都泡滿了菊花茶,右手鮮血淋漓。
他卻沒任何包紮,就這麼袒露的任由它滴著血,流落在地麵。
林青鸞找了個椅子坐下,灰不灰的她根本就不在意,林仲元嗓子嘶啞,摸著謝婉華的畫像。
右手拿起桌子上放的酒一口飲下,又立馬喝了口菊花茶,啞著嗓子說道:”來啦。“
氣氛低迷。
林青鸞看著他一副瘋癲的模樣,突然笑了。
“我往日隻當你恨我,卻沒想到你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下此毒手。”
林仲元邊摸著謝婉華在草地奔跑回頭笑語嫣然的畫像,邊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哪怕是犧牲了自己的兒子?”
林仲元抬頭望去,多日他都在這房裏不吃不喝,猛然間的抬頭令他有些不適,眼睛微眯著看著在前方一臉平淡雙眸的林青鸞。
他喃喃自語:“婉華生的才是我的兒女。”
林青鸞嗤笑出聲,問道:“難道我就不是母親親生的?”
被林青鸞屢次冒犯,林仲元應該生氣的,隻是如今林青鸞不僅僅是自己的女兒,現如今更是太子妃,不日就是皇後,在生氣也動不了林青鸞。
更何況,他不生氣,在動手殺了自己兒子的那一刻,他就沒了在子女麵前擺父親譜的資格了。
“伯仁是在謝家中的毒。”
林青鸞低頭笑出聲,嚴肅的話題,嚴肅的人,在這個時候笑是莫大的諷刺。
可林仲元充耳未聞。
林青鸞道:“謝家沒有那麼蠢。”
林仲元低聲淺笑,畫麵中的謝婉華牽著林青鸞,一起在曼珠沙華下奔跑,那是他親手給她們畫的圖。
他用手指摸著謝婉華那早就被磨的看不清臉蛋的畫像,低聲詢問:“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什麼時候知道,你的母親是死於謝世安之手的。
林青鸞說起母親,平靜的問道:“重要嗎?”
“重要。”
林仲元道:“我的好女兒這麼些年以來一直都是在扮豬吃老虎,總得讓為父清楚是什麼時候扮成的豬,又是什麼時候成為的老虎。”
林青鸞不在意他語氣裏平淡的嘲諷,冷漠的看著麵前狀若瘋癲的男人,冷冷道:“我一直都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母親是死於謝世安之手。
可是父親,你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