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意,使我從昏迷中醒來,子桓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他坐在我的身旁,雙目肆無忌憚地凝視著我**的身體,在他目光所及之處,我仿佛都能感到身體的寒冷。
我能感覺到子桓留在我身體裏麵的東西,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達到的,那時我必已昏迷。我不介意他的凝視,如果能留住這樣的目光,將會是我的希望。
我抬起頭,便看見子桓看我的雙眼,我們默默相對,互相凝視著雙方的眼睛。我並不覺得羞慚,我坦然地看著子桓的雙眼,我看見他的眼中有我的倒影,我看見我雙眼癡癡地注視著子桓,臉上還有殘留的春色。我知在我的眼中,子桓也必可以看見他的倒影,但他的臉色看起來卻依然是那麼冷漠,在他的眼中我清晰地看見那一雙冰冷的劍。那時起,這冰冷的目光第一次刺痛了我的心。
我感覺到心裏的傷害,卻仍然不願移開目光,我與子桓默默相對,仿佛世界已不存在,隻剩下我們兩人。時間安然過去,不再有紛擾與戰爭,如果可以永遠這樣凝視,我希望能是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
“丞相大人到!”外侍的喊聲已經慢了許多,腳步聲到了門外,子桓立刻起身,用自己那件朱紅色的衣服遮住了我**的身軀,曹操推門而入,我不知他是否看見了我的身體。
子桓並沒有說什麼,他隻是默默站立,進來的人麵帶怒容,他冷冷地注視著子桓,我覺得他的憤怒多少有點事出有因。我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但他沒有,他隻是冷冷地問子桓,“我命人在門外看守,說過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子桓說:“父親大人,孩兒聽說甄宓是河北一帶第一美女,急於見她,所以就違背了父親的命令,請父親降罪。”子桓的語氣聽起來仍然冷漠而冷靜,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便又想起他的手撫上我身體的感覺。
曹操沉默地看子桓,他在室中踱過幾步,又轉身來看我,我毫不畏懼地迎視著他的目光,在他的眼中,我看見一絲奇異的欲望。曹操不再言語,他轉身而去,子桓也隨他而去,在他走以前,再也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劉氏躲躲閃閃地走進來,我心裏悲涼如水,隻為了那毫不留戀的腳步。劉氏幫我穿好了衣服,她說曹操要她帶我到曹家的內宅去,在我站起身時,看見那件朱紅色的衣裳飄然落下,我想拾起,但那並不是我的東西。於是我便轉身而去,任由它逶迤。
幾天後,我嫁給了曹操的二公子曹丕,我的原婆婆劉氏得到袁家所有的財物,她欣然離去,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來與我告別。
公公曹操雄才偉略,平定烏丸後,北方便定,我的丈夫袁熙在半年後便死在他的手下。當消息傳來時,我很平靜,我知道那是必然的事,隻是早晚而已。袁熙已離我很遠,城破時他與袁尚孤身逃亡,隻剩下我與劉氏兩個女人,我不恨他,但那時起,他便與我毫無瓜葛。當我聽見他的死訊時,我覺得我仿佛隻是聽見一個陌生人的死訊。我並不悲哀,可是我仍請求子桓讓我戴孝三日,畢竟我曾與袁熙夫妻一場。
銅雀台成之日,公公曹操讓內眷去遊玩。那一日,風和日麗,物華初生。我與曹家內眷關係非常冷淡,她們都嫌我是以不潔之身進曹家的門而不願與我交往,隻有小妹安兒,平日還和我有些往來。
女人們唧唧喳喳地在前麵走,我遠遠地跟在後麵,我並不喜歡這種無聊地治遊,但因為是公公的命令,所以不得不遵從。我百無聊賴,目光迷離於花木之間,忽一錦衣男子從**中穿出,我心中暗吃一驚,凝神去看,卻是子桓的弟弟子建。
陽光疏懶而溫和,子建身著錦衣,在春日的陽光下,他看起來健康而明朗。子建身材甚高,他與子桓不同,陽光從他的背後照來,他笑著看我,說:“嫂嫂,來遊銅雀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