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坐在大廳長椅上。
警車上不斷的上下著忙碌的警官和被逮捕的犯人,還運下來不少冷凍海產品,成箱成箱的往裏運。
“大晚上的,什麼任務這麼嚴重?”江聞好奇道。
劉長空剛想回答,江聞一臉惋惜,“怎麼也不叫我。”
劉長空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江聞和他一樣。
簡直就是個正義瘋子。
不幹點事兒都能閑出毛病來那種。
這一刻。
兩人年齡相差十歲,卻好似多年老朋友。
當初就是他用這隻腳油門,追了江聞十裏路。
不過它現在好像是廢了。
“這是我們緝毒警的事。”劉長空說道。
“阿大下麵的十斤貨全攔截了,戰況有點慘烈,不過好在這個案子大獲全勝。”
大獲全勝?
看到劉長空笑容滿麵,江聞反問道。
“你這腳底都刺穿了,以後怎麼辦?”
言下之意。
戰況太慘烈,對於一個警察來說,萬一留下殘疾,恐怕就不能在一線了。
不後悔?
知道江聞關心自己,劉長空心中一陣暖意。
此時他的內心裏。
對江聞的看法已經從懷疑到認可再到朋友的境界了。
“當年我在南雲邊境的當緝毒警的時候,當場犧牲的不知道有多少,幸存下來的受傷率也是百分百,彈孔刀傷全身都是……”劉長空拍了拍自己的腿,“這點小傷,算什麼!”
“算什麼?算二等功啊!”江聞調侃道,“有空教你點偷襲技巧,保命。”
劉長空一愣。
“偷襲?你這手藝真不避著人。”
江聞的手藝邪門他是知道的,隻是江聞這麼引以為傲的說出來,他總有點想抓人的職業病。
“小飛棍很強的好麼?你總不至於想搞個一等功吧!”
“一等功啊,我領過。”劉長空突然聲音低沉。
江聞眉頭一皺。
俗話說。
三等功站著領,二等功躺著領,一等功家屬領。
難道……
“這個場麵我見過很多次,從很小的時候就見過。”
劉長空歎了口氣,看著眼前攙扶著進來的警官們,思緒回到93年。
“我的父親死在手榴彈下。”
“那年我13歲。”
“我記得出發前父親說……”
“我帶你們多少人出去,就一定帶你們多少人回來,如果有一個人回不來,那個人一定是我!”
“沒想到,一語成真。”
劉長空突然笑道,“他回來的時候比我慘。”
“他整個小腿肚子啊,直接都炸沒了。”
“要不是把罪犯壓在了身子底下,他那胸口直接得炸成蜂窩煤。”
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回憶太深刻,劉長空的臉色漸漸慘白起來。
話也多起來。
“那年的抓捕現場,毒販想要炸毀毐品粉末。”
“要知道那些大量的粉末一旦引燃,將會讓整個城市上空飄滿毐品,所有人都將為之淪陷。”
“所以在手榴彈引燃的前一秒,我父親和保護毒品的毒販就撲了過去。”
“我聽人說,當時嘭的一聲,兩人就成了血人。”
說到這,劉長空的眼淚滑下來。
這個腳底板被刺穿都沒哭的錚錚漢子,回憶往事,豆大的淚珠瘋狂往下掉。
臉色也越來越難看起來。
“行了,少說點話。”江聞勸道。
“省著點力氣等醫生來了再說。”
劉長空聽不見一般,繼續往下說,隻是聲音小了。
“我父親可真傻。”
“你知道嗎,他當初就是個小隊長。”
“抓捕結束後,認為自己傷的不重,堅持要把重傷的先送走。”
“不過他那時候失血過多,醫療條件又差。”
“沒多久,頭就靠著戰友的膝蓋沉了下去,再也沒能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