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鳶回到雲府,已將近天明,天際青白,寒光凝滯。
闔上房門,她略微掂一下贏來的賭錢,她以原身留下的最後一些錢為籌碼,最後贏了原來五倍之多。
對神來說,猜骰子的大小還是綽綽有餘。
她將屬於原身的錢重新放回角落的舊匣子內,剩下的,作為今後的盤纏。
雲雀明日就會被抬入裴府,所以今夜就得帶她離開這裏。
長鳶回想雲成傑對她說的話,仍覺好笑——
“初兒,你也知咱們雲家近日狀況,你大伯與為父也都被貶了官,嶺南劉氏是大族,若有劉氏支持……”
雲成傑沒接著說,話中之意已昭然。
二夫人本是沉默不語,忽然開了口,“何必犧牲初兒?雲氏建族這麼多年,連這點風雨都撐不過去?更何況,初兒她……”
雲成傑蹙眉,聲音嚴厲,麵上是為自家女兒操心的模樣:
“行了!這是與大哥和長輩們共同商議出來的,劉氏不比咱們雲氏差,剛經曆這些事,劉氏還願與咱們聯姻已夠好了,是初兒的好歸宿!”
“身不由己就是好歸宿嗎!”二夫人竟直接發了火,望著偏首雲成傑,還想再勸。
長鳶忽然站了起來:“既然要回嶺南老家,那我先去院裏收拾東西了。”
雲成傑衝驚訝的二夫人冷哼:“看見了嗎,初兒她沒說不願意,自是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初兒……”二夫人抬抬手欲勸,長鳶已走出屋子。
……
……
成王府。
墨崢獨自站在院中,寒風使他頭腦清醒幾分。
他想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對長鳶如此關注,就像是皚皚雪地中長出一株異常鮮豔的花,使人忍不住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還有那種熟悉感,究竟是從哪來?
墨崢徹夜未眠,看著太陽一點一點上升,直到麻雀第一聲啾囀,他決定去雲府找長鳶。
一路翻牆,進了長鳶院子裏時,院子裏正在曬書的小丫鬟驚叫了一聲。
長鳶聞聲出來。
墨崢正拍衣擺上沾的濕泥巴,越擦汙漬越多,正暗暗嘲諷自己真是鬼迷心竅之時,一抬眼,正與長鳶對視。
她好像比以前更虛弱了。
這是墨崢匱乏的大腦中想到的第一感觀,他輕咳,欲蓋彌彰:“……本王路過。”
長鳶輕輕哼笑,像是看透了他:“那真巧,殿下要進來坐坐嗎?”
墨崢心底又暗罵自己一句,但麵不改色,順著長鳶給的台階答:“也好,許久未見雲小姐,本王也甚是懷念。”
春桃在一旁愣愣的,被長鳶支走後,長鳶這才跟著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