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崢手掌很大，青筋凸起，沉默地將書一本一本摞在身側。
他故意行動的很慢，想給一些自己思考的時間。
“你也太慢了，殿下，你這樣，天黑都收拾不完。”
還剩半櫃子的書，長鳶都想拿出來曬一曬，她搖搖頭，走到墨崢身旁。
周遭的空氣仿佛因為來人而驟然變得稀薄，墨崢心底那種慌亂的心跳又升起來。
長鳶忽然問一句：“殿下到底還有什麼事？”
按理說，他們之間已無瓜葛。
墨崢不知如何應答，固執地一本一本將書從架子中抽出來。
長鳶接著道：“沒事，我懂，殿下不過是對我好奇罷了。”
“什麼……”墨崢怔愣，眉心蹙了蹙，像座冰山一樣，影子籠罩住長鳶。
“殿下就是覺得，一個高門大戶的小姐，竟然有那麼多本事，身上有那麼多謎團。人嘛，總是不由自主地被一些未知的東西吸引。”
“……”墨崢沉默。
長鳶將書拿在手裏，繼續笑著說：“當神秘的紗被揭開，殿下會覺得我也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人物，不過是在某個時刻亮了一下，然後，殿下就會失去探索的興趣，最後厭煩……”
“……”墨崢胸膛起伏，摞了半人高的書忽然嘩啦啦倒地，他將長鳶推到架子上，扶住她的肩膀，身體幾近相貼，心跳的聲音如擂鼓在他耳畔炸開。
他說：“不是……”不是好奇，是更深的情感。
長鳶笑著直視他的雙眼，漆沉似黑夜的眸中，墨崢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樣——
比在戰場上中箭還要失控一些，他就像砸進湖麵的驟雨，迫不及待想證明些什麼。
長鳶聲音帶笑，“不是什麼？殿下？”
不是什麼？
答案呼之欲出。
墨崢猛地鬆開雙手，拾撿地上的書，下頜緊緊繃著，薄唇緊抿。
長鳶仍舊態度鬆弛又淡然，並不在意方才發生的事，波瀾不驚，讓丫鬟將書搬出去。
她擦著架子上薄薄的一層灰，身後一直沉默到快沒存在感的男人像是做了某種決定，忽然開口：“我會回去好好想想的。”
墨崢聽見長鳶輕快地笑了一聲，她溫潤如風，發絲都籠著一層金芒。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離開屋子。
……
……
“堂姐，咱們現在走嗎？”雲雀換了身青色常服，跟在長鳶身後，神色惴惴不安。
雲雀以為她們會想話本子那樣，天黑再出城，而不是在一個日光高照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