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爬上山頭時，恰朝旭也破開雲層，金光炫目。
不知是否是因為這光，墨崢眼睛莫名刺痛。
恍惚一下，仿佛又看到了撲麵而來的綠色火光。
墨崢頓時如臨大敵，脖子上青筋凸起，要提醒山雨防備。
可再一眨眼，隻有肅穆的寺廟坐落在靜謐處。
身旁站的山雨和向導神色如常，顯然未經曆他方才看到的異象。
難不成是最近太累了，還是說這裏真有蹊蹺。
墨崢用掌心按了按眼眶，決心進去一探究竟。
向導摘下鬥笠，四下環顧，嘴上感歎：“真安靜啊，不愧是寺廟。”
寺的兩扇門向外大敞，朱漆斑駁，其上有不少劃痕與泥印。
山雨湊近去看，嚴肅起來：“殿下，這是刀痕。”
向導嚇了一跳：“啊？那、那住持他們不會出事兒了吧？聽說最近有一波土匪在這裏出沒，該不會是……”
向導不敢再往下猜測。
墨崢眸光沉下來，握住身側佩劍，吩咐向導：“你在外麵等我們。”
向導本就有些害怕，見身側的殿下這樣說，忙點頭答應：
“是！殿下與公子小心些！”
進了寺廟，才行幾步，墨崢與山雨皆是一頓。
遍地狼藉，火油味熏天，佛像從穹頂塌裂，雕像上麵嵌的金箔被人一塊塊撬下。
蓮目下四分五裂的金灰色裂紋，好似淚痕。
墨崢與山雨交換了眼神，同時拔劍，警惕地慢慢挪至中廊。
本該焚著檀香的香爐倒在角落，屋子中央擺了長長一道桌子，酒氣熏天，菜品也都凝固生味。
寫著佛書的黃幔血斑重重，自屋梁向外飄動。
仍舊不見一個人影。
墨崢撿起地上黎色衣帶，語氣略沉：“果真是有人進來，搶掠了寺廟。”
“盤子裏的食物看起來放了好幾天了。”山雨垂首輕嗅，“那夥人可能已經走了。”
“僧人們在哪？”墨崢眉峰微攢，頓覺不妙。
二人推開外門，去院子中尋找蹤跡。
插著斷香的青銅大鼎後，隱隱擋住一部分荼白色衣影。
墨崢放輕腳步，與山雨左右包抄。
然而看清麵容後，墨崢險些沒拿住劍，完完全全愣住了。
他沒想到長鳶竟然真的在這裏。
長鳶坐在花園入口、圓形拱門的門檻上，看著二人笑了：
“好巧。”
“你為何在此，寺裏其他人呢？”墨崢又重新舉劍，作警戒狀，試圖掩住心底異樣的情緒。
“前幾日來了一群土匪，將寺裏的僧人們殺光了，屍體都堆放在後園。”
長鳶抓著什麼東西站了起來，墨崢這才看見，她身旁放了一把鏟子。
墨崢問：“後園在哪？”
“我身後。”長鳶側了側身。
墨崢眉峰微攢，走過去，地上有個兩丈寬、一丈深的坑。
僧人們的屍體整齊地被白布蓋住了，長鳶應該是用了什麼香料，並沒聞見屍臭味。
墨崢看見她指甲縫裏全是泥土，頓時明白，“你想將他們埋了？”
“嗯，但不是現在埋，就是挖坑備著。等人發現屍體的時候，不是還要進行什麼……額，驗屍？”長鳶想了想比較專業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