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言酌近日心情不好,連莊父莊母回來了都不知道。
他將車停好,才發現自己家裏燈火通明。
連雯佯裝惱怒出門迎他:“你還是我們兒子嗎?”
“我和你爸巴巴地在機場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你都不知道來接我們?”
若是平時,莊言酌會好言好語地跟自己母親演上幾句,可他現在眉眼淡淡,連聲線都平靜如水。
“媽,您沒提前跟我說。”
他不給莊母再演下去的機會:“下次您提前告訴我,我一定一早就候在機場好嗎?”
知子莫若母,連雯眨了眨眼,默了一瞬。
“你是不是知道了?”
莊言酌解開袖口,接過保姆遞來的熱毛巾仔仔細細地擦著手。
修長白皙的手指被毛巾包裹,他動作斯文緩慢,仿佛在擦拭一件藝術品一般認真。
直到把毛巾放回盤子中,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是知道了。”
莊父歎了口氣,扶了扶眼鏡腿,聲音頗有幾分威嚴:“既然如此,你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是啊,應緹已經結婚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現在不結婚,也該相看相看了。”
莊母附和道。
莊言酌垂眸,睫毛投射下一片陰影,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可說出的話實打實地將二人的提議給拒絕了。
“不必,我剛回國,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暫時無心這些。”
莊父莊母不是會逼迫自己子女的父母,聞言兩人隻無奈相視了一眼,也歇了勸說的意思。
莊言酌眼眸如墨,竟比將至的午夜還要濃稠幾分。
他的房間剛好對著鍾應緹的臥室,隻是那間房已經許久未亮起燈了。
男人一言不發地隔著幾叢樹遙遙望去,心神微動。
“結婚了?”
他撫上自己窗前的幾片葉子,動作輕柔。
可下一瞬,那片葉子就在他的手中爆出淡綠的汁液——
本就白皙的指節在月光下愈發蒼白,綠色的葉汁順著他的掌紋蔓延而下。
本以為歸籠的小鳥卻還是飛走了。
他已經等了太久,又怎能因為區區一個徐聞璟就放手?
袁淮的虧他不想再吃一次。
結婚了又如何,少年時期的喜歡和海市蜃樓沒什麼兩樣,用盡全力想要觸碰,到頭來發現終究是一場空。
隻餘下記憶裏的感覺,但那人到底怎樣,早就沒了執念。
等兩人從火鍋店出來,外麵紛紛揚揚飄起了雪。
徐聞璟的電話又一次打了過來,鍾應緹裹緊外套點下接通。
陸盼盼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額頭。
都說了讓你別接。
鍾應緹心虛對她扯出一個笑,走遠了幾步。
風雪裹挾著女人的聲音,隱約隻能聽到幾個字,但也能清楚兩人在說些什麼。
陸盼盼皺眉:“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好好考慮一下。”
鍾應緹的表情僵硬,微不可察點點頭。
剛才兩人飯沒吃幾口,陸盼盼倒是從頭到尾給她分析了徐聞璟這個人的利與弊。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她得離婚。
按照陸盼盼那套流氓理論就是,他雖然長得帥,但他一年在家的日子掰著指頭都數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