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
鍾應緹猛地抬頭,恰好對上男人的眼睛。
隻是不複往日光彩,稍顯黯淡,眼底的情緒濃稠如墨,她讀不懂。
她想追問下去,卻覺得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
“走吧,進去了。”他低聲提醒。
徐聞璟知道,她一定想問他為什麼自卑。
可他的每一層身份都讓他無法坦白,不論是作為丈夫,還是作為曾經的同窗——
因為喜歡她,所以自卑。
喜歡她是一切的前提。
或許等到他不喜歡她的那一天,才能在她麵前坦坦蕩蕩地說出真相。
她的發香絲絲縷縷鑽入他的鼻腔,他閉了閉眼,收起一切情緒。
等不到了。
最好下輩子也別讓他等到。
好像剛才那一瞬落寞隻是過眼雲煙,並不能影響到他什麼。
他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徐大隊長。
鍾應緹乖乖坐在一眾家屬之中,感受到不少人打量她的目光。
她禮貌地朝眾人笑笑,並不說話。
說多錯多,在這樣的場合裏保持沉默反倒是最優解。
“這就是徐隊的愛人?”
“也沒聽說他結婚啊,這怎麼悄悄摸摸就領證了,不會是家裏安排的吧?”
鍾應緹垂眸看表,這些議論一字不落全都傳進了她耳朵裏,但她依舊保持著端坐的姿勢,不為所動。
“我還想給他介紹一個呢,看來是沒機會了......”
“介紹什麼?我兒子和徐隊關係不錯,上次回來探親還特地叮囑我不要插手這件事。”
“為啥啊?這麼多年也沒見他談過不是嗎?”
那婦女以為自己聲音很小,殊不知周圍的人都立著耳朵等她繼續說。
鍾應緹本不想聽,可她好像早已養成習慣。
關於他的事,她都在默默關注。
她絲毫沒發現,興致勃勃地拋出了一個炸彈:“他們徐隊早就有喜歡的人嘍!”
她身形一僵,心跳都凝住了一般,無法呼吸。
台上的一眾領導已經落座,徐聞璟坐在中間靠右的座位上。
而她的位置好像被刻意安排過,相隔遙遠,卻又能恰好地對上他的位置。
她已經聽不清台上的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了,耳邊全是中年婦女的那句話。
徐聞璟早就有喜歡的人了。
“啊?你怎麼知道的?”身邊的人驚呼一聲。
那婦女挑挑眉,露出一個盡在掌握的眼神。
鍾應緹不由自主放慢呼吸,生怕錯過一個字,她也想知道......她也想知道他到底喜歡誰。
早就有喜歡的人,是多早。
一定比她早。
“前幾年休假的時候,幾個哥倆出去喝酒,他喝醉了說的唄。”
“酒後吐真言?這小子真行。”
“可不是?但他也沒點明,估計是喝多了意識不清,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
徐聞璟坐在台上給下麵的人作過無數次發言,今天卻有些緊張。
王仁在桌麵上點了點,示意接下來到他。
男人不著痕跡點了點頭,垂頭看了幾眼稿子。
王仁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這小子什麼時候發言需要看稿了?
他不一貫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好幾次現成的稿件遞給他他都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