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綺麗,將樹冠映照得宛如被紅焰包裹。
樹下俊玉之人靜坐秋千,自成一畫。
一個人的美永遠不隻局限於外在的衣飾妝點,恰恰是這種尋常的衣物,更能襯托其純粹的美。
而步子朔眼中的十五就是這樣。
她悄然過去,明明沒有發出任何響動,卻還是讓對方發現。
李晟宴一下起身,一如過去般快步迎上來。
“你來了?”他溫聲拉住步子朔的手。
步子朔笑得甜:“等很久了?”
李晟宴緩緩搖首:“沒有,我剛到的。”
步子朔摸了摸他的手:冰涼的,騙鬼呢。
她也不拆穿他,拉著他去秋千那裏,同他一起坐在上麵,然後就幫他默默地暖手。
李晟宴見狀,臉色赫然比先前好了很多。
他反手就幫步子朔暖手,一雙大掌包裹著步子朔的兩隻小手。
相親相愛的舉動,讓二人心中生暖,望著彼此蜜笑。
步子朔歪進他懷裏,李晟宴順勢摟住她。
步子朔誇他:“現在有點男朋友的樣子了。”
因為此前要是她這麼幹的話,李晟宴多少會有些局促,身子都是僵直的,今天要好很多。
李晟宴忙小心翼翼地問:“能打幾分?”
這是步子朔上回說過,他們老家會給男票打分,沒想到李晟宴記下了。
步子朔望天:“唔……六分吧。”
李晟宴含笑低低道:“好。”
步子朔惑:“怎麼不問為什麼不是十分?”
李晟宴摟著她,神情和柔:“不問,證明我還能對你更好。”
“嘻嘻,你是會說話的。”
兩個人膩了一會兒,李晟宴想起長樂賭坊的事,猶豫著怎麼跟步子朔開口。
不想步子朔突然說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她起身望著李晟宴,後者則一臉正色問,“我在聽。”
步子朔臉顯難色:“就是吧,那晚我們遇到的刺客你還記得麼?”
“嗯。”
“其實那刺客一直都在宮裏,這陣子還前後找了我兩次。”
“他找你做什麼?可有傷著你?”
步子朔笑笑,“別擔心,我沒受傷,至於他找我做什麼,我也是一頭霧水。不過兩次,他都把我帶出了宮……有點複雜,我還是從頭跟你講吧。”
接著一個滔滔不絕,一個仔細聆聽。
完後。
李晟宴撐著下巴:“也就是說,他兩次都把你帶出了宮,都去的是長樂賭坊?”
步子朔點頭如搗蒜:“對,可我不明白的是,他如何認定我就會賭錢呢?”
一想到這個,步子朔就頭疼,但見李晟宴沒有很驚訝的樣子,還帶著一臉促狹。
她不滿地嘟起了嘴,“你笑什麼?”
李晟宴溫笑道:“我既不知,你還會賭?”
步子朔忙澄清:“我才不會賭呢。”
李晟宴不解:“可你不是說把長樂賭坊的肖老板都逼得拿出房契了麼?這般厲害,堪稱一代賭聖。”
他聲音慢慢,讓人如沐春風,即便語帶諷刺,也讓人聽不出。
但他最後那句,應該是有感而發的真誠喟歎。
步子朔有口難言: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有係統吧。
“嘲諷我是吧?”步子朔白了他一眼,“總之,我隻能說自己運氣好,不管你信不信。”
步子朔低頭開始玩自己的手指。
見她突然落寞,李晟宴趕緊抓起她的手,順帶將她的視線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我信,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
步子朔果然被他逗笑,“你個傻子。”
李晟宴沒有辯駁,跟著她一起笑。
他的開心,源於步子朔對他的坦誠。
過來的時候,他就在想,萬一步子朔不肯將事實說與他聽,他該如何呢?
或許自己在她心中並沒有那麼重要。
類似的負麵想法充斥胸腔,他好怕自己會因為步子朔的隱瞞而無法釋懷,也好怕她會突然有一天消失。
那將會把他最後僅剩的人性一麵徹底碾碎,最終整個人陷入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