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藝好奇地瞥了一眼,隻一眼就讓她有種心髒被捏緊,說不出話來。

從小到大,她還沒見過死人,沒見過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沒有什麼體征的人。人的尊嚴在死亡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了,內髒裸露出來被其他生物啃噬著。

原本都是一團血肉而已。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輕聲喘息著,抱緊陸銘的手臂往遠處走去,再也沒看一眼。

“不喜歡看,就不要看。下次,我不讓你看這些。”而後,陸銘又說了一些別的話,反正就關於一些美好的事物,好像要給欣藝做個溫室一般。

既然知道他的心思,陶欣藝也就裝做若無其事的聽下去了。

但裸露在天地間的死人,始終在她眼前浮現,以至於回到酒店後,她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在草原放晴的前一天,他倆離開了,沒看見太陽出來的樣子,好在見到了成群的牛羊也不算太遺憾。

因著欣藝的精神不太好,陸銘就放棄了天山之旅,和欣藝回到亭城準備去京大的行李。

陸銘的行李不多,他就打算帶個筆記本電腦去,其他的東西就在京北重新買。

孟若華刀了老陸一眼,又慈愛地看著兒子,道:“就算京大很好,但是食堂怎麼比得上家裏。以後你想也吃不到。”

而陶欣藝則不然,她帶了足足兩箱的衣服。

“我長大了,所以得離開家……”

“那還是算了,你在學校好好學習就行,飛來飛去多浪費錢。”

因為陸銘考上了全國最頂尖的大學,故而他外婆把家裏精神些的老母雞全殺了寄到了亭城,讓他有了喝不完的雞湯。

而且,她還帶了床上三件套,雖然聽說能到那裏買,但她覺得不一定能買到自己喜歡的款式。

就當他快吃完時,孟若華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太瘦了,身體不太好,去學校要多鍛煉身體,別累到了。”

偶爾,她會靠在二樓的欄杆上,凝望空曠的大廳,不言不語,甚至會感覺到一種難得的平靜,以至於嘴角上揚。

“什麼好,我都聽欣藝說過了,你去領通知書的時候暈倒了,多嚇人啊。你爸開十幾個小時的車,也沒見暈倒過。你年紀輕輕要注意身體。”

而後就是長久的沉默,以至於孟若華的表情都有了些龜裂,她本意是像勸兒子別驕傲,但是她這兩個月都得意得上天了。

“老婆,我們要去送他的啊,又不是最後一麵,你做這麼多菜,然後放冰箱,我要吃一周剩飯啊。”

高中雖然規定穿校服,但總有休息的時候,而且她為了和陸銘去圖書館,買了一批衣服,她還是選擇性的選了兩箱。

但隻要二人都不挑明,就沒什麼了。

陸銘的爸媽回來了,陶欣藝也沒再繼續纏著他,因為自從高考後到現在,他始終陪著自己,已經很久了。

自從知道欣藝喜歡自己後,他就會常常想起原來發生的事,想到不明白的話,上網檢索一下,自然就懂了。

陸銘見狀埋頭吃飯,他等會還要和欣藝通話,不能吃太久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