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被夕陽鑲出一抹緋紅,漫天金光似是給青山披上了一襲紅袈裟。一道瀑布由峰頂斜傾而下,遠看如一柄巨劍向下直立。
不知多少歲月山地被瀑布劍尖砸出一潭,潭底有伏流泄水倒映著滿山鬱蔭,澄碧如鏡。
潭邊一大石處架著火爐,嫋嫋爐煙被清風吹成軟弧,似少女伸手挑逗。
一老道盤膝在旁垂目打坐,膝上橫放著一柄拂塵。
微風拂過青枝似欲將夕陽照下的滿樹橙光搖落於光潤起伏的潭麵。
此山名為花果山,位於邊疆塞北的狼胥城西方二十裏處。
此城乃異族人所建,因此城地理位置特殊成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
加上近些年異人王的勵精圖治,國力日漸強盛。三年前中原朝廷忌憚其日後會成為威脅,天子聽說異人王隻有一個女兒且寶貝的緊,便派遣使者要異人王嫁出女兒與上繳貢品對朝廷稱臣納貢。
異人王大怒,殺了使者,朝廷便借機派兵來征。幾年戰禍下來狼胥城元氣大傷,好在異人王平日愛民如子,賞罰分明,百姓與將士拚死抵抗。
憑借著城牆堅厚與軍民一心之下支撐到現在,可是朝廷兵多將廣,源源不斷派兵之下城破是早晚的事。
此時正是春三月,斜陽欲沉,牧民晚歸,雖是塞外苦寒之地,卻別有一番趣味。
一陣急促的蹄音踏碎了花果山的幽靜,驚起晚歸的林鳥,一快騎從狼胥城直奔花果山。
這是匹紅馬,不是被血染紅的馬,馬上一劍客半身伏於鞍上,看不清麵目,唯有那掌中染血卻依舊明晃刺眼的劍。
剛到山腳下,血馬忽前蹄一軟將劍客掀翻在地。劍客一個靈巧的側撲化去這股慣力,劍客剛要直身時觸動到了腰間的傷口,一個趔趄,以手中長劍撐地才勉強穩住。
劍客看著到底口吐白沫的愛馬,不由哀歎一聲,不再白費力氣,仰天躺地。
劍客眼前不時閃過金光 ,他知道這是因為之前那長達兩時辰的激戰,這場戰鬥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國家,親人,朋友。
他憑借著過人的武功死裏逃生,如喪家之犬來到這花果山下,不說他現在體力不支,就算還能走,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也不許他在動一分一毫。其中最為致命的是腰間這刀傷,差點沒被攔腰斬斷。
遠方的狼胥城已成火海,不斷的刺激著他的神經
“許今心,你可不能就這麼倒在這裏了,這血海深仇還等著你呢!”
此人正是狼胥城的第一劍客許今心,他喃喃自語不讓自己就這麼倒下,一想起可愛的一雙兒女,與賢惠善良的妻子慘死於敵手,殘破不堪的身軀又重新踉蹌起身向山頂行去。
許今心踉蹌行走在青苔叢生的石階上,一路留下血腳印。
許今心眼簾裏終於出現了一汪清潭,清潭邊上立著一塊大石,大石上盤坐著一老道。
“道...道長...”
許今心終是沒了氣力一頭摔倒在地
“道長!狼胥城已被朝廷大軍攻破,異人王戰死!,其餘人投降,那些賊兵現正在燒殺搶掠,恐怕在過不久那些人就要追來此地了...”
許今心一邊喘氣一邊嘶吼,可是喉嚨裏像有一塊燒紅的碳卡著讓他幾乎快要昏厥。
盤坐的道人卻充耳不聞,仍在垂目打坐。
山下隱隱約約傳來戰馬嘶鳴,許今心再次出聲“道長,追兵已至,弟子因何去何從...”
許今心之所以拚死也要來見道人,是因為早已與道人約好城破之時在此相約,可如今已到這班地步,道人卻不發一言,不明他是何用意。
道人依然氣定神閑,閉目如故,手中拂塵輕搖,道人身旁另一蒲團撞在許今心身上。
許今心感覺有一股暖流升起,身心平和下來。
如今追兵已至,自己也重傷在身已又在山峰之上沒了退路,心存死誌之下,運功調息,想著能殺一個敵人是一個。
許今心平和下來的心漸覺清風拂體,水聲潺潺,鳥雀啾啾,幾乎快忘了剛才的浴血拚殺。
不知多久,山道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粗獷的聲音
“嘿嘿嘿,你這小子命可真硬啊!?還得跑到這來,不過是時候送你與你親人團聚了!哈哈哈!”
許今心抬眼尋聲,見發話之人麵相凶惡,皮膚黝黑,矮小精壯的男子。
正是差點把他攔腰斬斷的“”嗜血狂刀“”李飛玄!
他忍不住要起身提劍與這廝拚了!,老道人仍未睜眼,卻知道許今心的心事,拂塵輕揮搭在他的肩膀上。
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從李飛玄身後傳來“與將死之人廢話什麼?趕緊做了回去交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