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枝枝的腦袋昏昏沉沉的,她隱隱約約地聽見外麵有人說話的聲音。
她掙紮著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中的,卻是陌生的環境,土牆,身下的暖炕,逼仄的房間……
這不是她新入手的大別墅,不是她睡前的二米長的席夢思大床……
蘇枝枝勉強地坐起身,靠在床頭櫃處。在她驚疑不定時,外邊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當家的,你說,這可怎麼辦啊,這這這,霜丫怎麼膽子就那麼大!”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響起,“你說她不會出什麼事吧?我們要不要喊村裏人幫忙找找?”
“這死丫頭,她不會好好和我們說啊,現在就這樣就跑了,要是在外麵遇到什麼事情可怎麼辦啊……”
“都怪那個狗崽子,我要是早知道他會把咱家的閨女拐走,我當初說什麼都不會可憐他!”
除了那女人的聲音,就隻有煙槍磕在桌麵上的聲音。
“當家的,你說句話啊!”蘇翠丫推了蘇紅兵一把,“我們讓村裏人幫忙找找霜丫吧。”
蘇紅兵又抽了一口旱煙,吐出來的煙霧彌漫在屋中。
“找?我們發現的時候不是已經把村子還有出口都找遍了?”蘇紅兵的背微微佝僂,“霜丫是鐵了心要和那小子走的,這事不能讓村裏人知道,你的嘴巴要閉緊了。”
“你記住,霜丫去城裏打工去了,誰問起你都這樣說。”蘇紅兵問,“記住了嗎?”
蘇翠丫點了點頭,隻是神色上還是有擔憂和不安。
“霜丫這丫頭真的是腦子不清醒,那狗崽子有什麼好的,和他在一起被人看不起嗎?老首長的兒子現在可是個海軍軍官,雖說駐紮的地方是偏僻荒涼了點,可再怎麼樣……”
“行了,這事過了今晚,你就給我藏在心裏,誰都不許說。”
“我知道,”蘇翠丫應道,“那明天,不是要和老首長家的兒子相親嗎?霜丫都跑了,難不成我們要放人家鴿子……”
蘇紅兵的老煙槍在桌子上敲了敲,沉思片刻。“首長信裏也沒說是大女兒,還是二女兒,明天就讓枝枝去吧。”
“讓枝枝去?”
“讓枝枝去見見,總歸這事從一開始就是不成的,我們家和首長家的差距太大了。”
“他還念著當年我這條腿的情分,可現如今兩家雲泥之別,孩子的成長環境也不一樣。”蘇紅兵道,“小夥子年紀輕輕就是軍官了,部隊裏的女兵多的是,哪裏會看得上我們莊戶人家的孩子。”
蘇翠丫不服地撇撇嘴,“我們兩丫頭,一個比一個好看,更別說,要不是如今……我們枝枝說不準還是個大學生呢!”
……
蘇枝枝在屋裏聽到他們的話語,越聽越心驚。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纖長白皙,皮膚細膩,骨節分明。根本就不是她那雙因為做手工有多處傷痕的手。
等到外頭沒有了聲響,又等了一段時間。
蘇枝枝躡手躡腳地下了炕,她先是在屋中四處查看。
這間屋子裏,住的是兩個女孩子。有個小書桌,書桌上是滿滿幾大摞的書包。蘇枝枝翻開,上麵是娟秀的字跡。